尽管这里是玄参的地盘,但毕竟是皇宫大内,而卿亲亲则是皇帝刚刚封的郡主,风头无两,宫人们还是知道孰轻孰重的,当即纷纷跑了进来。
    只见卿亲亲小脸通红,一脸的愤怒:“这厮大早晨便醉酒,醉酒后言语无状,冲撞本郡主,你们还不快给本郡主教训教训他!”
    领头的大太监连忙上前问是怎么回事,卿亲亲却不肯跟他说,见众人没人动手,立刻开始撒泼打滚。
    这边戏已开演,那边玄参难免要配合她表演一番,于是也晃晃悠悠站起来:
    “臭丫头,敢打老子!老子先教训教训你!郡主了不起啊,皇帝我也不放在眼里!皇帝老儿有了事情,还不是要来求老子救命……”
    宫人们顿时吓的脸色煞白。
    本来对于只有六岁的卿亲亲说的话,他们还心存疑虑,但是玄参刚才这番话,言语无状都已经摆在眼前了。
    却没想到平日里仙风道骨的玄参居士,喝醉酒之后竟然会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
    他们还等什么?
    “还不快拖出去打,堵住他的嘴,狠狠地打!”卿亲亲愤怒发令。
    众人再不犹豫,急急忙忙冲上来,七手八脚把还在胡说八道的玄参给按住,堵住嘴拖了下去,院子里很快响起了板子声和哀嚎声。
    卿亲亲摇摇小脑袋,暗地啧啧:“别扭师傅啊,对不住了,苦肉计这种事,自然是大家都要尝一尝的,你放心,待会儿我会给你用最好的伤药的,嘻嘻。”
    事情自然无可避免地闹到了皇帝那里。
    皇帝本来一个早晨都在为穆林奏章的事情头疼,听到这事自然是更加头疼了。
    皇帝赶来的时候,玄参的板子已经打完了,醉酒的玄参此刻酒已经醒了,趴在板子上,瞪着眼睛,呜呜有声。
    只是嘴巴被堵着,只能听到哼哼唧唧,听不到他说的究竟是求饶,还是骂骂咧咧。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卿亲亲还是气的小脸通红,朝大太监一指:“皇上义父且问他们去吧!”
    大太监急忙跪下,把玄参那些大逆不道的事情隐晦地说了。
    皇帝听得皱起眉头来。
    “所以你气不过,就打了他的板子?”皇帝走过去,揉了揉卿亲亲的小脑袋。
    卿亲亲重重点头:“不然呢?由着他胡说八道吗?虽然是醉酒,但人说酒后吐真言,说不定他心中正是这么想的。真是大逆不道,不打怎么行!”
    玄参此刻的模样看起来十分惨烈,与平日仙风道骨的样子判若两人,皇帝摇头一叹。
    “醉酒之人,你跟他好讲什么道理。”
    卿亲亲却不依不饶:“反正他骂皇帝义父就是不行!”
    “那皇上义父倒是要多谢你为朕出头了。”皇帝反而乐呵呵的。
    众人瞧不出皇帝心思,都眼观鼻鼻观心,不敢说话。
    卿亲亲却皱起小眉头:“皇上义父,你快说,我们要怎么处置这个大逆不道的家伙。我觉得,干脆砍了他的脑袋,看他以后还怎么乱说!”
    众太监宫女们皆纷纷失色。
    谁不知道沈文之后,就是玄参在帮皇帝调理身体,若是一下子把玄参给杀了,皇帝身上的毒,可再也没人能解了。
    这是大事,也是玄参为什么能拿捏住皇帝的原因。
    卿亲亲就因为这么点罪状,就想把人给杀了?
    众人纷纷疑惑。小丫头从前也不是这个样子啊,怎么,刚封了郡主没两天,脾气也长了?
    皇帝苦笑:“丫头啊,这事容朕……”
    卿亲亲瞪着大眼睛:“不行,就是要砍他脑袋!皇上义父不许替他求情!”
    皇上有心替玄参脱罪,摇头一叹:“人非圣贤谁能无过,知错就改就行了。不如这样,他如今酒醒了,我们来问问他是否知错,如果知道错了,就放过他,如何?”
    小丫头被皇帝说动了。
    一大一小来到玄参处,皇帝把玄参嘴巴里的布条拿出来,谁知玄参一脱开嘴,立刻骂道:
    “好个臭丫头,敢打你爷爷我,我跟你没完!皇帝怎么了,有本事现在就杀了某,杀了某!某一身好本事也不伺候你们这些人渣……呜……”
    话没说完,皇帝立刻又把布条给他塞回去了。
    在场之人皆一脸尴尬。
    这口酒喝的,真是罪过。
    难道这位仙风道骨的世外高人玄参居士,今天就要命丧在这个六岁小郡主之手了?
    卿亲亲小脸皱成一团:“皇上义父,您看到了吧,这厮根本不知悔改!皇上义父对他礼遇有加,他却蹬鼻子上脸,这样的人,就得砍了他!”
    皇上被骂,自然脸色也很是不悦。
    看了看卿亲亲,又看了看玄参,正要开口说话,不远处却忽然奔来一个人。
    不是别人,正是举荐玄参居士进宫的太子南宫谛。
    “请父皇再给玄参居士一个机会!”
    皇帝看看南宫谛,不搭腔。
    “父皇,您离不开玄参居士啊,没有了他,您的龙体怎么办?”南宫谛又“痛心疾首”道。
    卿亲亲立刻反呛:“太子殿下这话说的,好像皇上义父没了他真的不行似的!就因为这样,他才这般拿乔,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今天只是说话,谁知道明天能做出什么事情来,沈文的事情,教训还不够吗?”
    吃瓜看戏众人都惊呆了。
    谁不知道,这卿家小姐自来是十分喜欢太子南宫谛的——虽然只是觉得他长得好看——但一直都是太子哥哥长,太子哥哥短的,今天就因为玄参,都改称“太子殿下”啦?
    这两个人,难道是要闹掰?
    果然,南宫谛气不过,又为玄参争辩了两句。
    这下可惹恼了这位新晋的郡主殿下,干脆太子殿下也不叫了,指着南宫谛的鼻子,叫着他的名字,噼里啪啦又是一顿骂。
    就差没有把“不孝”两个字拍在他脸上了。
    宫人们发誓这辈子都没见过这种场面。
    气氛剑拔弩张。
    皇帝不说话,但脸色难看。
    玄参居士的性命,仿佛随时有危机。
    众宫人都觉得今天这件事,弄不好就要连累到他们,正人心惶惶时,忽然有人报“皇后娘娘驾到”。
    大家眼睛一亮,顿时松了口气。
    皇上自来最听皇后娘娘的话,皇后娘娘来了,他们应该就不会被牵连了吧。
    果然,不多时,身着一袭宽松月白衣裙的皇后娘娘,如天仙下凡,款款而来。
    皇帝很少见皇后穿的这般素净,倒是眼前一亮。
    走上前去,拉了她的手:“你怎么的跑来了,身子不适,何不在宫中休息?”
    “瞧皇上说的,臣妾也不是没生育过,哪里就因为这个就不适了。而且,听闻出了事,我这个做主后宫的,怎么能不来看看。”
    皇帝点点头,又道:“这身衣衫选的倒是好看。”
    皇后也低声笑道:“选它就是为了宽松,只怕过几日身子显了,还要再去做更宽松的衣衫。”
    两个人说笑着,携手走到这边来。
    卿亲亲眯起眼睛打量,不远处南宫谛的眸中也有晦暗一闪即逝。
    皇后娘娘风华正茂,风采灼人,端的是皇帝眼中月,手中宝,也怪不得出了这么大的事,一旦身怀有孕,就立刻什么都不计较了。
    也更难怪,南宫焉如此受宠爱,比南宫谛这个正牌的太子都要得圣心。
    工人们眼观鼻鼻观心,各自心中揣摩。卿亲亲瞥了一眼南宫谛,又很快收回目光。
    “这究竟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地生起气来?”萧皇后走到卿亲亲面前,做出一副母仪天下又慈爱有加的架势来。
    卿亲亲其实还挺喜欢演戏这种桥段的,当即也就做出架势,将方才玄参如何出言不逊的事情说了。
    萧皇后立刻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这……”
    思量了一下,走回皇帝身边:“皇上,请听臣妾一言可否。”
    卿亲亲却没有看萧皇后,反而又飞快地看了南宫谛一眼。
    若换成以前的萧皇后,大概恨不得抓住这样的机会,狠狠置玄参于死地吧。
    但是从前他们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而现在机会来了,形势也已经变了,他们赖以拿捏皇帝的沈文都已经被抛弃了。
    卿亲亲猜萧皇后一定会改变策略。
    果不其然。
    “臣妾听闻,皇上下令救治沈文了。”
    皇帝还未反应,卿亲亲心中先感慨——若论以退为进,萧氏兄妹俩的招数可谓是一脉相承啊。
    “臣妾以为,沈文无论因何缘由,犯此大逆不道罪行,都罪无可恕。”
    瞧瞧,这义正辞严的,好像此事跟她全没关系似的。
    “但是皇上还是派人救治他了,可见皇上仁慈……皇上对沈文尚且可以仁慈,又为何不能对玄参居士网开一面呢?”
    “玄参居士虽口出狂言,但究竟是恃才傲物,狂放不羁罢了,并没有坏心思。宫中即将有喜事,臣妾也不希望再生杀戮,还望皇上三思……”
    说着,还有意无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肚皮。
    卿亲亲:“……”
    按照皇帝心软的脾性,萧皇后的这番话,一定会准确拿捏住他的命脉。
    果不其然。
    “皇后说的对,不过是醉后狂言罢了,朕若计较这个,就太没气度了。”
    转过头来,向身边人道,“将玄参拖下去,找太医来医治,酒醒之后,撵出宫去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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