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谛的队伍走的比较慢,虽然是紧赶慢赶,可从官道走,总是没有商队快。
    但谁也没有想到路过一座城时,竟然遇到了另外一队声势浩大的队伍。
    这一队一看就是皇宫来的,因为带队的人也都是太监,两方正好在同一处驿站遇到,是都打算休息。
    传旨公公去和对方打招呼,他其实已经认出对方是谁了。
    很快,他回来和南宫谛说起此事,身后还跟着另一队的小太监:“奴才参见殿下。”
    南宫谛靠坐在床上,看起来有些虚弱:“不必多礼。”
    几乎是话音刚落,外面便有一人的声音响起,声音高扬中还带了几分得意洋洋。
    “皇兄,我来看你了。”
    原本房门就没有关,南宫焉便径自走进屋中,一进来,两个太监就冲他行礼,待看到南宫谛的时候,他目光放肆地上下打量,丝毫不掩饰眼中探索,就好像要看出南宫谛到底是不是真的病了。
    南宫谛低咳一声,有些红润的脸上泛出一丝苍白:“原来是皇弟,我道谁有如此大的排场,若是你的话,倒也不足为奇了。”
    南宫焉一挑眉:“皇兄可不要笑话我,我这也是奉了父皇的命令,父皇说,这一路上辛劳颠簸,而且我身份尊贵,难免会遇到一些宵小之徒,要真出了事,他老人家可是会担心的。”
    其实皇帝并没有这样说,但不妨碍他用这些话气南宫谛,他可知道南宫谛最不爱听什么,最在乎什么。
    果然,话音落下,南宫谛的脸就更白了几分,但他脸上没有丝毫恼恨:“那可真是难为父皇了,怕是你第一次走这么远,父皇也不放心吧。”
    这让南宫焉有些失望,他还以为南宫谛会发火,但对方确确实实没有,这让他不由高看了南宫谛几分,收回了一些轻蔑,毕竟这家伙的确是不容小觑:“这么多年过去,皇兄果然越发沉稳镇定,让弟弟我有些自愧不如。”
    “人总是要成长的。”南宫谛轻笑一声,随脸色不大好,但确实一如既往的俊朗从容,“倒是你也让我有些刮目相看,没想到那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皇弟,也终于被父皇委以大任了。”
    一句话把南宫焉噎的不上不下,磨了磨后槽牙,又重新挤出一个笑容:“皇兄说得对,要说起来,我还真是喜欢悠闲自在的生活,奈何父皇一定要我来,我也是没有办法。”
    他得了便宜还卖乖,分明知道南宫谛在意什么,就非要往这伤口上戳,但南宫谛心里清楚怎么回事,自然不会真的如他所愿暴跳如雷,甚至觉得他有点幼稚,言语间便有几分敷衍:“那真是辛苦皇弟了,咳咳。”
    他微微阖眼,做出有些疲惫的样子。
    这副样子其实就是送客的意思,奈何客人自己装作看不懂,还喋喋不休地说话:“皇兄,这次回去,你就好好休养身体吧,漠北的事交给我你大可放心,毕竟还有卿家人在旁帮忙,说起来我也很久没见到郡主了,这次一定要好好叙叙旧。“
    他自顾自说的来劲,却没有注意到原本左耳听右耳冒,一脸不在意的南宫谛忽然睁开了双眼,眸中深邃暗沉,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
    “皇弟有心了,不过我有些累了,你也先回去休息吧。”
    南宫谛如此直白地送客倒是让南宫焉愣了一下,虽然他有心留下来再刺激他一番,但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太过死皮赖脸。
    “也好,那皇兄好好休息。”他慢慢退了出去。
    两个太监也不好多留,很快屋中就只剩下南宫谛一人,当所有人离去时,他便慢慢坐了起来,脸上的虚弱消失,重新浮现一抹意味不明的情绪。
    虽说意味不明,但总归是心情不大好就是了,因为他面无表情,而且眼神冷厉,若是细看,还能从中看到一抹讽刺与愤怒。
    寂静良久,他忽然轻笑一声。
    “南宫焉……”
    这三个字被他用轻柔至极的语气说出来,莫名地让人头皮发麻。
    南宫焉背着手离开,回到房间心情还甚好,叫来心腹说南宫谛的事:“你可知道那成为漠北监军的晋王,还是一如既往的废物,亏我之前还以为晋王乃是我的敌人,对他诸多防备。”
    他是真没想到南宫谛竟然连反驳他都不敢,一直都是顺着他的话说,最后听不下去也只能够送客,这实在是让人觉得好笑自语十分痛快!
    “殿下此去就是要做监军,且奉了陛下的命令,晋王当然要对您礼让三分了。”旁边的心腹道,“就算他心有不满,也不能说出来,谁让您有圣旨在手。”
    南宫焉唇角微勾:“不错,这事还要感谢父皇。”
    他这边高兴得不行,还打算明天一早再去看看他的“好哥哥”然而他却没有找到人,因为第二天天不亮,南宫谛就带着人离开了。
    这让他有些失望,但随即又嘲笑南宫谛胆小如鼠,连和他正面说话都不敢了。
    南宫谛的队伍又走了一日,总算是到了京城,立刻就被皇帝召见入宫,还请了医术最好的太医院院首何荆给他诊脉治疗。
    然而诊脉过后,何荆发现他余毒已清,只是身体还有些虚弱,便如实告诉皇帝,坐在上首的皇帝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沉声道:“那就开些方子,让他先吃了,好好休养。”
    “是。”
    等何荆退下,皇帝久久不语,然而心却越沉越深。
    之前还说中毒以深,甚至必须耽误回京,如今却已经解毒,只怕要不是为了让他看,早就生龙活虎了吧?
    他冷冷一笑,越发觉得这个儿子心机深沉。
    但要让他杀了南宫谛,却又有些犹豫,这些年来,他其实对南宫谛的疼爱很少,早些年,因为误会,他冷了这个儿子许多年,后来又把他送出去,远离京城,去了那样一个地方,以至于父子多年未见。
    纵然知道他现在狼子野心,想要拥兵自重,皇帝仍然有些不想杀他,于是他略作沉吟,一个主意浮上心头。
    南宫谛躺了没一会儿,便看到皇帝来了,他面容慈祥,言辞温和:“朕知道你这些日子受了苦了,已经让人给你收拾了宫殿,你今天就可以住进去,咱们父子多年未见,你就不要出宫住了,若是出去了朕也不放心,就住在宫里,与朕时常说说话。”
    南宫谛脸上带着笑容:“儿臣都听父皇的。”
    皇上微微一怔,目光中竟有些惋惜,要是这个儿子能一直如此听话那该多好,可惜……
    他心里百转千回,闪过许多念头,但面上仍然不动声色:“一会儿就让人带你过去,你到时候住下,朕没事会来看你,你且安心。”
    他将一个慈父演的淋漓尽致,倒是让南宫谛颇有些不适应,但他却什么都没说,最后只是微微颔首:“是,父皇既然希望儿臣陪在你身边,那儿子自然是不让你失望。”
    皇上哈哈一笑:“我儿果然孝顺。”
    他又和南宫谛聊了一会儿,问了一些他在漠北的情况,然后就以政务繁忙的理由走了。
    等他走了之后,南宫谛脸上那最后一抹笑容也消失了。
    当初回来之前,卿亲亲曾经想要给他做出中毒的假象,小丫头当时还保证一定可以瞒过所有人,但是被他拒绝了,因为他想看看这么多年来,皇帝到底有没有过改变。
    如今就是一个最好的机会,可以让他看清自己的父皇到底是什么人,若真是多疑且冷血,那他就再也没有顾忌了。
    皇帝可不知道自己的大儿子在试探自己,他早已不是太子,东宫自然是不能再住了,他早就安排好了崇明殿给南宫谛住,在他进京之前就已经把宫殿收拾好了。
    南宫谛很快就住了进去,此后的宫女、奴才们一个不少,一时间崇明殿十分热闹,但这个过程皇帝却一直都没在出现,只派了几个公公来给他安排。
    几个公公给南宫谛安排好之后,便回去复命。
    皇帝得知已经安排好了,顿了顿,问道:“他可曾露出不满神色?”
    “回皇上,并没有,殿下看起来有些累,已经休息了。”
    皇帝也不知心中作何想法,一直没有说话,公公便自觉退下,殿中很快就剩下他一人。
    皇帝转身坐下,心中细细思索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最后还是决定先按兵不动,虽然不能杀,但龙骨他还是要的,长生不老他不可能放弃,只是现在南宫谛现在成长许多,他也不敢真的小觑。
    “来人。”
    立刻有一个侍卫走了进来。
    “吩咐下去,看好了崇明殿,晋王的一举一动朕都要知道,没有朕的旨意,不要让他离开。”
    侍卫低头应了,转身急急退了出去。
    很快,南宫谛就发现自己的宫殿外面围了很多侍卫,而且都是皇帝身边的人,他站在窗口可以看到外面面无表情将宫殿围的像个铁桶一般的侍卫们,心中毫无波澜。
    这些人美名其曰说是要保护,其实就是软禁。
    不过他一点也不意外,他那位英明神武的好父皇的确是能干出这事来。
    他的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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