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家死了。
    苏向知道的时候尸体都已经凉了,他立刻让人尸检,却发现人是中毒而死,而且这毒药在体内已经潜藏多时,但是到底是什么毒药还需要检查一番。
    按照仵作的意思,需要一些时间。
    苏向就让他赶紧查,抓紧时间,同时暗恨自己大意,早知道如此就应该早些回来。
    但此事不能瞒着,让立刻马不停蹄进宫禀报给南宫谛。
    而此时的管家也已经回到了萧府:“老爷,巴特尔那边没有任何问题,他虽然有些不安,但老奴已经安抚住了。”
    萧元水满意点头:“办的好。”
    管家顿了顿,又道:“不过老爷,巫溪那边不好接近,我们的探子根本无法靠近,他现在已经从太后寝宫搬出去了,现在住在养心殿偏殿,南宫谛的戒心太重,养心殿外把守的人太多。”
    若是贸然靠近,非但不会成功还有可能会被发现,到时候暴露了他们的计划,一切就都完了。
    “这么说现在还无法确定巫溪的情况了。”
    管家点点头,有些愁:“正是,按照巴特尔的说法,巫溪应该是伤的很重,但是南宫谛不让任何人见他,具体情况,谁也不知道。”
    萧元水沉吟片刻,忽然笑了:“无妨,一个巫溪不能影响我们的计划,一切按照原计划进行,不要慌了手脚。”
    他撇了一眼管家。
    管家浑身一颤,立刻点头:“是,是老奴心急了。”
    萧元水又笑着说道:“你这也是为我办事,你若是不慌不忙,我倒是觉得你不够用心了。”
    “老奴当然要尽心尽力。”
    “这件事交给你来办我放心,行了,你先下去吧。”萧元水摆了摆手。
    管家正要出去,外面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老爷,伊索王子请见。”
    萧元水微微一顿,随即喃喃:“他来做什么?”
    管家低声道:“老爷,我从驿馆回来的时候看到了他,还和他说了几句话,聊表我们的心意。”
    萧元水就笑看了他一眼:“干的不错。”
    “谢老爷夸奖,那您可要见他?”
    “见,当然要见,你去把人请进来。”
    管家躬身退了出去,亲自去请,找到了在门口等着的伊索,带着他近来,路上伊索试探着问道:“不知道萧相对于西戎小王子被害一事了解多少?”
    “我们老爷近来都不怎么出门。”
    言下之意,了解的不多。
    伊索却是不信,他始终觉得萧相给西戎送酒时机太蹊跷,动机也不明,总之他的直觉告诉他,萧相绝对不是管家所说,什么都不管,只怕就算这件事跟他没关系,他肯定也知道什么。
    他还想在问什么,却见管家停下,萧元水的书房到了。
    “王子进去吧,我们老爷就在里面,老奴还有事情要去办,就不陪你进去了,告退。”
    伊索点点头,等他走了,便跨过门槛:“相爷。”
    萧元水微微颔首,从书桌后面绕出来,坐在椅子上,还热情地邀请他也坐下:“伊索王子怎么来了?说来惭愧,你来了这么久,我还没有正式跟你说过话,你不会挑我的理吧?。”
    伊索摇摇头:“当然不会,我这不就亲自来拜访了。”
    “既然来了,今日就别走了,我让人准备好酒好菜,我们好好聊聊。”萧元水说一出是一出,立刻吩咐人准备饭菜。
    伊索却拦住了他:“不必了,萧相,今日我来是有一件事想要问问你。”
    “请说。”
    伊索看萧元水脸上没有任何意外与好奇,就好像知道他的目的,索性也就不卖关子,开门见山:“萧相,我们蛮族是不是哪里得罪你了?”
    萧元水着实愣了一下:“何出此言?”
    “如果没有你为何要针对我们?”伊索性子直接,今日来其实也不是为了和他绕弯子,直接挑明就是,“我们和西戎同时来到这里,但你只给西戎送了美酒,而西戎是第一次来朝贺,你们从前应该不认识才对,现在为何反倒比与我们的关系还好?”
    他就是想不明白,除了故意针对还有别的可能吗?
    萧元水露出无奈的笑容:“你真是想多了,我虽然不认识西戎的人,但我是南朝的丞相,西戎第一次来,我当然要好好尽尽地主之谊,你们蛮族也不是没有来过,相比之下,西戎比你们更像客人,毕竟南朝和蛮族交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我们都是一家人啊。”
    他是真没想到这看起来四肢发达的小子还挺敏锐,但他忽悠的功夫也不是说说而已,他一点都不怕,三言两语就模糊了他对蛮族的针对。
    伊索皱眉:“只是这样?”
    “就是这样。”萧元水笑道,“伊索王子,你要是觉得我是针对你们,那你可就冤枉我了,那美酒佳酿你们每次来南朝不是喝个够?若是你们还喜欢,我现在就让人送去。”
    伊索觉得有哪里不大对劲,但又说不上来,细细一想,似乎萧元水的话也是有道理的,西戎的确是第一次来,他又想到什么:“那你的管家今天还去看望巴特尔。”
    萧元水哑然失笑:“那是我让他去的,毕竟现在巫溪王子受了伤,而且是在南朝的护城河边,无论如何,我们南朝都脱不了干系,我们去安慰一下,有何不妥?”
    伊索哑然,他这么一问,又好像的确没有什么不妥。
    难道真是自己想多了?
    “伊索王子千万不要多想。”萧元水心下得意,这家伙实在是太好骗了,脸上却带着无懈可击的笑容,“太子殿下那边我无法保证,但是在本相这里,我向来是一视同仁。”
    伊索眼中流出一丝笑意:“是我想多了,有萧相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那我就先回去了,蛮族的人还等着我主事,就不在这里打扰相爷了。”
    “我让管家送你。”
    “不用不用。”伊索连连摆手,“我这次来误会了萧相,本就有些不好意思了,这会儿怎么好意思麻烦你们,我自己走就好,有时间我在来拜访。”
    “那就慢走。”
    伊索可以说是气势汹汹的来,回去的时候就完全忘记了自己最初的目的,还觉得自己误会了萧相,特别不好意思,回到驿馆之后就听说了店家已经死亡的消息,顿时就坐不住了,出门奔着大理寺去了。
    苏向从公众回来就看到了等在门口的伊索,顿觉头疼,但还是得上前去打招呼:“伊索王子。”
    “苏大人,我听说那店家已经死了?”伊索急急问道。
    “是,服毒自尽了。”
    伊索皱眉:“那有没有派人到他家里去调查?”
    苏向道:“正要去呢,我刚从宫里回来,这件事太子殿下已经知道了,伊索王子大可放心,太子殿下下令一定要彻查清楚此事,若是阿卜是无辜的,我们绝不会冤枉他。”
    伊索便道:“既然要查,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苏向有些犹豫:“这……”
    “不方便?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打扰你们查案,只是我不跟着心里不踏实。”伊索倒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自己要是什么都不知道,万一有人动手脚,他也两眼一抹黑。
    “那好吧。”苏向一想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派个人跟你一起去,我还要去看看店家的尸体,这件事非同小可,若是有什么线索一定要查问清楚。”
    最后一句话就是对身旁的大理寺寺丞莫如风说的。
    莫如风点头:“放心吧,那请伊索王子跟我来吧。”
    店家居住的地方他们早就调查的一清二楚,两人直接去了其家中,店家的父母都已经亡故,只有一个妻子,没有儿女,他们到的时候,店家妻子来开的门。
    一看到人高马大的伊索和身穿官服的莫如风,顿时脸色就白了。
    伊索和莫如风对视一眼,这不就明显是有事吗,莫如风说明来意,然后率先进去,伊索紧随其后。
    院子里收拾的很干净,看得出来,这个家庭不算富裕,但也不贫穷,而且那女子长得清秀模样,穿的简朴又干净,看得出来是一个贤妻良母。
    “我们是来调查你相公的,他已经死在了大牢,你……”
    莫如风的话还没有说完,女子听到这些话,就已经吓得浑身发抖,她就连狡辩都没有,就直接招了。
    这女子是张蒋氏,嫁给店家多年,但是一直无所出,从前还有公公婆婆在,虽然夫君对她有些嫌弃,但婆婆很喜欢她,倒也过得还算自在,可等到公公婆婆去世了,夫君一下就变了脸,在外面整天憨厚着笑脸,看起来老好人一个。
    回到家里就开始打她,起初只是喝了酒打几个耳光,她每一次都忍了,但就是她的容忍和怯懦滋长了夫君的气焰,到后面几乎是每次回来必然有一阵拳打脚踢,打的她鼻青脸肿,好几日都不能出门见人。
    但就是如此,她依然不能怀上孩子,后来看了大夫才知道,原本身子没毛病,可是被他打的身体虚弱,更不可能怀孕了,但她夫君不觉得自己错了,反而觉得这一切都是女子的责任,甚至变本加厉地虐待她。
    女子一直忍啊忍,但她心里是想要和离的,谁想要十年如一日被当成畜生这般殴打,正好她兄长来了,便给她出了一个主意,在饭菜里下毒,毒死她夫君,就可以解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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