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小姑的秘密
常素芳一听婆婆的声音不对，当下站起身，也顾不得拍身上的苇叶子，急匆匆进了屋。
“妈！你这是怎么了？干嘛发这么大火？大夫说了不让您着急上火，耳聋会加重的，您又忘了？”
常素芳掀开厚重的棉门帘进了屋，就见原本坐在外间屋织席的婆婆刘玉花，站在当地，手里拿着一张考试卷，脸色十分难看。
而贺军霞呆站在一旁，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素芳！你看看军霞这试卷！”
婆婆将那张试卷递了过来，常素芳疑惑的接过来一看，只见那张数学试卷上居然用红笔批着一个大大的‘58’！
常素芳顿时愣住了！这是贺军霞的成绩？不能吧？小姑的学习成绩一向名列前茅，怎么这回居然连及格都不到了？
她难以置信的望向贺军霞，问道：“军霞，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才考了这么一点分呢？”
贺军霞抬头看了眼常素芳，撇过头去，没有回答。
“你这孩子！你是成心要气死妈呀！你说你到底怎么回事？说话呀你？平白无故你就不及格？你这样的成绩，还怎么考大学？你哥当初为了让你们姐弟俩上学，自己辍学不上，你现在就拿这种成绩回报你哥？你对得起你哥，对的起妈吗？你说话呀！说话呀！……”
婆婆气的眼泪都流出来了，揪着贺军霞的胳膊追问。
可不管怎么问，贺军霞只是默默流眼泪不吭声，婆婆一气之下，拿起灶台旁的笤帚，狠狠抽打着贺军霞的小腿！
“说话！到底咋回事？你要不说我今天打死你！贺军霞！你给我说，你最近都干什么了？为什么成绩突然下滑这么多？……”
婆婆恨铁不成钢，一边抽打一边骂着。小姑呆站在原地，吃痛的受着母亲的责打，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就是不回嘴！
常素芳连忙上前拦住婆婆，强行夺下婆婆手里的笤帚丢到屋外，这才急急道：“妈！你先消消火，让军霞好好说清楚！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呢，弄清楚情况再打也不迟啊！”
贺军霞看到常素芳劝阻母亲，却似乎并不领情，冷冷瞥了她一眼，倔强的抹去脸上的泪痕。
“你说！到底是咋回事？你这成绩是怎么弄得？”
刘玉花气的呼呼喘气，常素芳连忙扶她坐到木凳上，一边给她拍着胸脯顺气，一边抬头催问道：“军霞，你快告诉妈到底怎么了？你看妈气的！”
“没咋！就是考题不会！”
没想到贺军霞居然硬邦邦的回了这么一句。
刘玉花刚下去的火腾的又冒上来了！
“没咋？没咋你能不及格？贺军霞，你真是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你了！我辛辛苦苦供你上学，你就这么回报我？你说！你不好好学习你都干什么了？说啊！”
刘玉花指着女儿，气的泪流满面。
这个女儿，从来没让她这么费心过，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间贺军霞就变得不服管束了呢？
“我什么也没干。”贺军霞动了动嘴，却还是只有这一句。
刘玉花气极了，上去又是一巴掌打在贺军霞肩膀上。
“你什么也没干你能考成这样？你平常再不济也是九十多分，可这才几天你就突然不及格了？你到底上课是怎么上的？作业是怎么做的？对了！这阵子你老是早出晚归的，你说！你是不是逃课跑出去疯玩去了？你下学回家那么晚，到底干什么去了？”
刘玉花说着说着，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指着贺军霞质问。
听母亲突然问起这个，贺军霞脸色微变，硬着头皮道：“我去找同学借书了！”
“找同学借书能回来那么晚？借书能天天去借？你说啊？你找哪个同学了？把她名字说出来，我明天就去问她！”
刘玉花终于发现了不对头，开始揪着这个问题不放。
“妈！你别问了！反正我没去疯跑！”
贺军霞说不出同学的名字，但却执意不肯认错。
“你摆明了就是在撒谎！你还不说实话？你根本就不是去跟同学借书，你到底出去干什么了？”
刘玉花真的气坏了，捂着胸口，一个劲儿的喘气，脸色都变得有些发白了！却还是不肯放过贺军霞，拍着大腿怒声喝斥。
“军霞，你真要把妈气出个好歹来吗？快说实话吧！”
常素芳在一旁也是急得不得了，可惜这小姑也不听她的呀！
“你给我出去！给我走！你这么不听话！我就当没养你这个女儿！你走！你不好好学，我还供你干什么？你爱干嘛干嘛去！”
刘玉花突然站起身，推着贺军霞就要将她赶出门去！
常素芳一看吓坏了，婆婆这是生了真气啊！连忙上前死活拽住两人，可刘玉花像是铁了心，硬是推着贺军霞往门外赶！
“妈！”
贺军霞已经是泪流满面，突然扑通一声跪在母亲面前，抱着她的腿哭诉道：“我真的没去疯玩！我就是看您为了供我们上学，一天到晚那么累，那么忙活，所以就去县城找了一个临时工，想挣些钱贴补一下家用！”
贺军霞说着，从褂子口袋里翻出一个手绢打开来，里面竟然包裹着皱巴巴的几张钞票，有一块的，有五毛的，通共算下来，竟然有十几块钱呢！
“什么？你……你去打工了？”
刘玉花一听顿时愣住了，再看到女儿含着泪递上来的钱，身子一晃差点栽倒！
“妈！”
常素芳连忙伸手扶住婆婆，将她扶坐回凳子上。
贺军霞也连忙起身奔过来，蹲在母亲身前，小心抚着母亲的胸口为她顺气。
“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撒谎的！我只是看到您那么辛苦不忍心，可我又帮不上什么忙！所以才打算放学之后打些零工挣点生活费！我不想看别人脸色过日子，我只想自己自立自强！”
原来，这才是小姑的秘密！
利用课余时间打工，这本是好事，可小姑为什么瞒着她们呢？小姑说，不想看别人脸色过日子，又说要自立自强，这不得不让常素芳想起前不久自己一时情急说错的那句话。
反正你也不挣一分钱！
看来是自己这句话刺激到了小姑，才让小姑记恨了自己这么久！
可是，她真不是有心的呀！
常素芳叹气。当时只是一时情急，怕贺军霞一时别扭真的不要买回来的那辆新自行车，所以就故意那么说，没想到居然留下了这么个隐患！
是她的错！
小姑看她不顺眼，原来都是为了那句话，为了给自己争口气！可是这样把学业耽误了，她不成了害小姑的罪人了吗？
想到此，常素芳后悔不已。自己当初逞什么口舌啊？让着小姑点不行吗？她也没成想自己随意的一句话能让小姑这么在意！闹到如今这地步，真是让她悔不当初啊！
“妈！我不想一辈子靠别人！我现在已经长大了！我想替你分担一些！我想证明我自己不是个白吃干饭的人！我能挣钱的！你看，这是我一个礼拜挣的！虽然不多，可至少证明了我可以自己养活自己！妈！我不是故意撒谎骗你的！妈你原谅我吧！”
贺军霞哭着扑在刘玉花怀里，声泪俱下的诉说着。
“你这孩子！你……你怎么能去打工呢？你为什么不跟妈商量商量？你怎么就这么自作主张了呢？”
刘玉花摸上女儿的脸，又是心疼又是后悔。她不该不问青红皂白就打女儿，女儿是因为心疼她才去打工的呀！
“霞，妈错了！妈不该打你！还疼不？妈看看！”
母女俩抱头痛哭，刘玉花拉着女儿上下查看着，就怕自己刚才失手，打伤了女儿哪一处。
常素芳看着这一幕，默默叹了口气，退出门去。这时候，她觉得自己彻彻底底变成了外人。
“妈！你这是怎么了？干嘛发这么大火？大夫说了不让您着急上火，耳聋会加重的，您又忘了？”
常素芳掀开厚重的棉门帘进了屋，就见原本坐在外间屋织席的婆婆刘玉花，站在当地，手里拿着一张考试卷，脸色十分难看。
而贺军霞呆站在一旁，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素芳！你看看军霞这试卷！”
婆婆将那张试卷递了过来，常素芳疑惑的接过来一看，只见那张数学试卷上居然用红笔批着一个大大的‘58’！
常素芳顿时愣住了！这是贺军霞的成绩？不能吧？小姑的学习成绩一向名列前茅，怎么这回居然连及格都不到了？
她难以置信的望向贺军霞，问道：“军霞，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才考了这么一点分呢？”
贺军霞抬头看了眼常素芳，撇过头去，没有回答。
“你这孩子！你是成心要气死妈呀！你说你到底怎么回事？说话呀你？平白无故你就不及格？你这样的成绩，还怎么考大学？你哥当初为了让你们姐弟俩上学，自己辍学不上，你现在就拿这种成绩回报你哥？你对得起你哥，对的起妈吗？你说话呀！说话呀！……”
婆婆气的眼泪都流出来了，揪着贺军霞的胳膊追问。
可不管怎么问，贺军霞只是默默流眼泪不吭声，婆婆一气之下，拿起灶台旁的笤帚，狠狠抽打着贺军霞的小腿！
“说话！到底咋回事？你要不说我今天打死你！贺军霞！你给我说，你最近都干什么了？为什么成绩突然下滑这么多？……”
婆婆恨铁不成钢，一边抽打一边骂着。小姑呆站在原地，吃痛的受着母亲的责打，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就是不回嘴！
常素芳连忙上前拦住婆婆，强行夺下婆婆手里的笤帚丢到屋外，这才急急道：“妈！你先消消火，让军霞好好说清楚！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呢，弄清楚情况再打也不迟啊！”
贺军霞看到常素芳劝阻母亲，却似乎并不领情，冷冷瞥了她一眼，倔强的抹去脸上的泪痕。
“你说！到底是咋回事？你这成绩是怎么弄得？”
刘玉花气的呼呼喘气，常素芳连忙扶她坐到木凳上，一边给她拍着胸脯顺气，一边抬头催问道：“军霞，你快告诉妈到底怎么了？你看妈气的！”
“没咋！就是考题不会！”
没想到贺军霞居然硬邦邦的回了这么一句。
刘玉花刚下去的火腾的又冒上来了！
“没咋？没咋你能不及格？贺军霞，你真是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你了！我辛辛苦苦供你上学，你就这么回报我？你说！你不好好学习你都干什么了？说啊！”
刘玉花指着女儿，气的泪流满面。
这个女儿，从来没让她这么费心过，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间贺军霞就变得不服管束了呢？
“我什么也没干。”贺军霞动了动嘴，却还是只有这一句。
刘玉花气极了，上去又是一巴掌打在贺军霞肩膀上。
“你什么也没干你能考成这样？你平常再不济也是九十多分，可这才几天你就突然不及格了？你到底上课是怎么上的？作业是怎么做的？对了！这阵子你老是早出晚归的，你说！你是不是逃课跑出去疯玩去了？你下学回家那么晚，到底干什么去了？”
刘玉花说着说着，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指着贺军霞质问。
听母亲突然问起这个，贺军霞脸色微变，硬着头皮道：“我去找同学借书了！”
“找同学借书能回来那么晚？借书能天天去借？你说啊？你找哪个同学了？把她名字说出来，我明天就去问她！”
刘玉花终于发现了不对头，开始揪着这个问题不放。
“妈！你别问了！反正我没去疯跑！”
贺军霞说不出同学的名字，但却执意不肯认错。
“你摆明了就是在撒谎！你还不说实话？你根本就不是去跟同学借书，你到底出去干什么了？”
刘玉花真的气坏了，捂着胸口，一个劲儿的喘气，脸色都变得有些发白了！却还是不肯放过贺军霞，拍着大腿怒声喝斥。
“军霞，你真要把妈气出个好歹来吗？快说实话吧！”
常素芳在一旁也是急得不得了，可惜这小姑也不听她的呀！
“你给我出去！给我走！你这么不听话！我就当没养你这个女儿！你走！你不好好学，我还供你干什么？你爱干嘛干嘛去！”
刘玉花突然站起身，推着贺军霞就要将她赶出门去！
常素芳一看吓坏了，婆婆这是生了真气啊！连忙上前死活拽住两人，可刘玉花像是铁了心，硬是推着贺军霞往门外赶！
“妈！”
贺军霞已经是泪流满面，突然扑通一声跪在母亲面前，抱着她的腿哭诉道：“我真的没去疯玩！我就是看您为了供我们上学，一天到晚那么累，那么忙活，所以就去县城找了一个临时工，想挣些钱贴补一下家用！”
贺军霞说着，从褂子口袋里翻出一个手绢打开来，里面竟然包裹着皱巴巴的几张钞票，有一块的，有五毛的，通共算下来，竟然有十几块钱呢！
“什么？你……你去打工了？”
刘玉花一听顿时愣住了，再看到女儿含着泪递上来的钱，身子一晃差点栽倒！
“妈！”
常素芳连忙伸手扶住婆婆，将她扶坐回凳子上。
贺军霞也连忙起身奔过来，蹲在母亲身前，小心抚着母亲的胸口为她顺气。
“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撒谎的！我只是看到您那么辛苦不忍心，可我又帮不上什么忙！所以才打算放学之后打些零工挣点生活费！我不想看别人脸色过日子，我只想自己自立自强！”
原来，这才是小姑的秘密！
利用课余时间打工，这本是好事，可小姑为什么瞒着她们呢？小姑说，不想看别人脸色过日子，又说要自立自强，这不得不让常素芳想起前不久自己一时情急说错的那句话。
反正你也不挣一分钱！
看来是自己这句话刺激到了小姑，才让小姑记恨了自己这么久！
可是，她真不是有心的呀！
常素芳叹气。当时只是一时情急，怕贺军霞一时别扭真的不要买回来的那辆新自行车，所以就故意那么说，没想到居然留下了这么个隐患！
是她的错！
小姑看她不顺眼，原来都是为了那句话，为了给自己争口气！可是这样把学业耽误了，她不成了害小姑的罪人了吗？
想到此，常素芳后悔不已。自己当初逞什么口舌啊？让着小姑点不行吗？她也没成想自己随意的一句话能让小姑这么在意！闹到如今这地步，真是让她悔不当初啊！
“妈！我不想一辈子靠别人！我现在已经长大了！我想替你分担一些！我想证明我自己不是个白吃干饭的人！我能挣钱的！你看，这是我一个礼拜挣的！虽然不多，可至少证明了我可以自己养活自己！妈！我不是故意撒谎骗你的！妈你原谅我吧！”
贺军霞哭着扑在刘玉花怀里，声泪俱下的诉说着。
“你这孩子！你……你怎么能去打工呢？你为什么不跟妈商量商量？你怎么就这么自作主张了呢？”
刘玉花摸上女儿的脸，又是心疼又是后悔。她不该不问青红皂白就打女儿，女儿是因为心疼她才去打工的呀！
“霞，妈错了！妈不该打你！还疼不？妈看看！”
母女俩抱头痛哭，刘玉花拉着女儿上下查看着，就怕自己刚才失手，打伤了女儿哪一处。
常素芳看着这一幕，默默叹了口气，退出门去。这时候，她觉得自己彻彻底底变成了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