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人群里发出一阵抽气声。
    大家都看到了常素芳腰部那块淤青,地面还不小,顿时又是一片喧哗。
    “哎呀,常慧儿你也下手太黑了吧?”
    “是啊,虽然人家打了你妈,这会儿也上门道歉来了,你咋能下这种死手呢?”
    “是啊!乡里乡亲的打架斗嘴也是常事,可也不能抄家伙啊!”
    众人炮口又一致对准了常慧儿。谁也不是瞎子,大门口的扫帚,丢在院子里的铁锨,常素芳身上的淤青,还有手上拎着破了的油纸包。这一切全都指向了常慧儿!
    “你们……是她打我!她刚才差点把我掐死!你们别被她骗了!”
    常慧儿一见众人居然全都倒戈向了常素芳,当即气的跳脚,指着常素芳大声辩解着。
    “常慧儿,我确实是来看望胖丫婶儿的,我也知道昨天打人是我不对!这不我听说她昨晚发烧了,我想着她病了嘴里肯定没味儿,一早我就去联社买了鸡蛋糕,想着给胖丫婶儿送过来!可你不领情也就罢了,也不能这样对我呀!乡里乡亲的,难不成你还真记恨我一辈子啊?”
    常素芳捧着破烂了的鸡蛋糕给大家看,脸上是委屈又无奈的表情。此刻的她,跟昨天打人的模样可是判若两人,不过有腰上那块淤青,就算大家对她的话不全信,也不至于太过苛责她,毕竟她如今也受伤了!
    她昨天打了胖丫婶儿,今天常慧儿打了她,也算扯平了。
    众人又听她这么一说,也都开始劝解。
    “慧儿啊,算了!她打了你妈,你也打了她,我看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吧!”
    “是啊,都是一个村的,还真撕破脸不成?”
    “对对!素芳也上门道歉来了,你也别不依不饶的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说的对,素芳也不是成心的,要怪也怪你妈那破嘴,啥都瞎叨叨!挨了打,那不也怪她自己吗?”
    常慧儿见一会儿功夫人们全替常素芳说话了,气的直翻白眼。
    赵祥也知道这时候再说什么,人们也不会再相信了,于是叹口气,拉着常慧儿道:“行了,别闹腾了!还嫌不够丢人啊?一会儿把妈吵吵出来,还不得气死!”
    “你个怂包!废物!我嫁给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哼!”
    常慧儿狠狠啐了赵祥一口,扭头进屋去了。
    “那个,素芳,要不你进屋吧!”
    赵祥抵不过众人批判的眼神,还是勉为其难的开口道。
    “那个,要不我不进去了!常慧儿气还没消,我进去也是让她腻歪!呶,这鸡蛋糕你给胖丫婶儿拿进去吧!就说我来过了!”
    常素芳也并没有打算真进去看胖丫婶儿,婆婆让她来,她来了。走了过场,全身而退,也就罢了!
    况且自己还挂了彩,纵然之前有错,如今也没人再提了!
    “呃,那,也好!常慧儿是急脾气,你别往心里去啊!那个,你腰上的伤要不要去看看!”
    赵祥这样问,是怕常素芳找后账,那一块淤青真不小,可别再惹出别的麻烦。
    “没事儿,我去顾大夫哪儿拿点药油,擦两天就好了!行了,我先走了!”
    常素芳将鸡蛋糕递给赵祥,拍了拍手,转身走出胖丫婶儿家门。
    众人一见没事儿了,也都陆陆续续散了。
    赵祥见众人都走了,这才回了屋。可才一进屋,砰的一个茶缸子就冲他砸了过来,还好被揍惯了的他反应敏捷,一把抓住了茶缸子才没被砸中头,不过一时火气又上来了,喝斥道:“常慧儿,你还有完没完?”
    “没完!你个孬种!怂货!我真后悔怎么嫁了你这么个废物!”
    常慧儿怒瞪着眼睛发飙。
    “常慧儿!”赵祥也火了,啪的一声把茶缸子摔在地上,指着常慧儿骂道:“你个没见识的老娘们!你到底想咋滴?非得把事儿闹得不可收拾了不成?”
    “她打了我妈,我能不闹吗?”常慧儿吼回来。
    “你还打了常素芳呢,人家也没不依不饶,你还想怎么着?”
    “她差点掐死我,我还不能还手了?”
    “她要真想掐死你你还能活到现在?你别他妈蠢了!看看自个儿是个什么东西!你没看邻居们看咱们都是什么眼神!都跟看泼皮没什么两样!”
    “她们爱怎么看怎么看,我才不在乎呢!”
    “你不在乎我在乎!我和我爹好不容易在常家村扎了根,你成天介得罪这个得罪那个,还让不让我们活了?鸡铺的生意要不是因为你怎么会一落千丈?你就不能顾顾自己的名声?知道外头人都怎么说你们娘俩儿吗?”
    “她们说什么?谁敢说我撕了她的嘴!”
    “你就会在家里逞凶,刚才被常素芳掐脖子的时候,你咋不发威?现在咋呼有个屁用!”
    “你,你不帮我揍常素芳还说风凉话,赵祥,你到底跟谁是一家子?”
    “我要不是跟你一家子我也早扇你了!就你这破嘴,跟你妈一样欠揍!”
    赵祥从来没发过这么大火,在家里向来是常慧儿嚣张跋扈,说一不二,今天也不知怎么回事,赵祥居然跟个老爷们似的强硬起来,害得常慧儿都有点不适应了。
    “赵祥,你今天是中邪了怎么滴?怎么对外人那么怂,对我就这么冲呢?”
    “我还不是为你们好?你也不看看常素芳是什么人?是咱们招惹的起的吗?她背后有谁撑腰你不知道?一个村长,一个部队农场的干部,还认识个师长,我们一家子都上也干不过人家啊!”
    “那就让她白打我妈啊?”
    “你不也打了人家?再说了,你妈挨打还不是自找的!就你妈那破嘴坏事!
    “你说事就说事,你扯我妈干什么?”
    “我说的不对吗?人常素芳为什么打你妈你不知道啊?你妈污蔑人家常素芳浪荡不正经,人家扇她耳刮子还轻了!成天介听风就是雨,也不管真假,人家一挑唆,她就放炮,自个儿找打怨谁?”
    “你,你说的是什么狗屁话?我叫你来是让你来教训我妈的吗?”
    “我说的实话!你妈要不去招惹人家能挨揍?人常素芳是什么人,村长千金!你妈要不自个儿硬凑上去,人家还嫌打她费劲儿呢!”
    “赵祥!”
    “好了!你们俩别吵了!能不能让我清静会儿?”
    两人正在外间屋吵的不可开交,胖丫婶儿突然一掀帘走了出来。
    “妈,你不躺着怎么出来了?”常慧儿连忙搀扶住她。
    “你们把我屋顶都吵翻天了,我再不出来,房都被你们吵塌了!”
    胖丫婶儿有气无力的骂了一句。
    “妈,我那不是为你打抱不平吗?”常慧儿不服气的回道。
    “得了!你也别为我出头了!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啥?妈你发烧了吧?这事怎么能就这么算了?”常慧儿一听差点蹦起来。
    “别吵吵了!我烧刚退!”胖丫婶儿没好气的翻个白眼。
    “那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不然我还能说啥?让你继续去抄家伙揍人家,让你们两口子为了我这事见天在我这儿吵?不过日子啦?”
    胖丫婶儿一瞪眼,骂了闺女一通。
    “可这口气就这么咽了吗?您咽的下去吗?”常慧儿还是不愿意轻易罢休。
    “不然还能怎么样?算了,我也乏了!你都给人家一铁锨了,也算替我报了仇了!这事儿以后别再提了,你们两口子赶紧回家过日子吧!”
    胖丫婶儿连推带搡,把女儿女婿推出门去了。
    她再刁蛮不讲理,也不能坑自己的亲闺女。
    她如今算是看清楚了,常素芳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她身后有她爹常广兴,还有个在部队农场风头正盛的丈夫贺军鹏,惹不起啊!
    这以后,自己也得警醒着点,可不能再糊里糊涂招惹常素芳了!
    想起昨天常素芳那眼神,她还是忍不住一阵发冷。
    赵祥顾虑的没错,这一家子,都不是好惹的角色啊!
    摇头叹了口气,她垂头丧气的回了屋,继续躺着去了。
    常素芳从胖丫婶儿家出来,也没回家,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军鹏应该从县城回来了,于是颠颠的跑到了北洼圈定的试验田里,看打井的情况。
    到了北洼,果然见地里围着一群人,贺军鹏,常老五,常国义,连顾大国都抽空过来了。
    其余的,还有一些没参与农改的村民,打从农机拉过来就对农改产生了兴趣,这会儿也是特意跑过来围观。
    打井可是农改的重要一环,不能出了差错,所以大家伙都特别慎重。
    常素芳赶到的时候,钻井队已经将钻头探下去了,打下去十多米深,钻头收上来,人们开始往下树管道,安装离心泵,忙活了将近两个钟头,终于安好了!
    “成了!”
    常老五一声吆喝,众人忙都上前来观看。
    “这玩意儿就能把地底下的水抽上来?”
    一个村民上前对离心泵左瞧右瞧,一脸的好奇。
    “光靠它还不行,还得用拖拉机带动。老五大哥,你去把拖拉机开过来吧!怎么样?能行吗?”
    贺军鹏抬起头,对常老五道。
    “没问题,等着啊,我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