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保谁
县医院的妇产科，一群人围在门口已经等了一个多钟头，可产房的门还没有打开。
常广兴的手已经抖得不成样子，面前的水泥地砖上也洒满了烟灰烟头。
刘玉花坐在椅子上，抹着眼泪，双手合十，一遍一遍念着老天保佑。凤霞在一旁搂着她，焦急的望着产房的门，顾大国站在凤霞身旁，伸手轻按住她的肩膀给予安慰。
而常四叔几个人也蹲在楼道里不断地张望着这边的情况。
又过了十来分钟，产房的门突然吱嘎一声被推开了，一个穿白大褂，带着绿色口罩的医生走了出来问道：“谁是常素芳家属？”
常广兴腾地站起来，差点因为腿麻又摔倒，踉跄的扶了下墙壁，这才急急奔过来，其他人也忙不迭都围了过来。
“大夫，我孙子怎么样了？”
刘玉花扑上前，一把抓住白大褂医生的手问道。
医生看了看刘玉花道：“您是常素芳什么人？常素芳现在情况很不好，孩子早产不说，因为胎位不正还难产。生不生的下来很难说，我们需要跟家属沟通一下！”
“我是她婆婆！大夫，您一定要保住我孙子，求求您了！”
刘玉花一听当下就急了。
“产妇的丈夫不在吗？”医生看了眼有点激动的刘玉花抬头问道。
常广兴听到医生的话心里也是咕咚一声，忙上前道：“大夫，我是常素芳的父亲，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
医生打量了下一脸疲态的常广兴，皱眉道：“产妇的丈夫为什么不在？这件事关系到他们以后的生育问题，最好他本人过来谈！你们赶快联系他吧！”
“大夫，她丈夫有事还没赶过来，有什么事您跟我们说吧！”
顾大国预感到事情有点不妙于是上前道。
“你是产妇的什么人？”医生问向顾大国。
“我是常家村卫生所的负责人顾大国，这是我的证件，常素芳是我同村妹妹，他丈夫很快就会赶过来，有什么事您先跟我说吧！”
顾大国连忙从口袋里掏出自己一直随身的赤脚大夫证给医生看。
白大褂医生接过来看了看，这才点头道：“产妇现在的情况有些棘手，她怀孕才33周，胎儿发育还不完全，即便能生下来夭折的可能性也超过百分之五十。再加上胎位不正，脐带绕颈，没有羊水等问题，生产会难上加难！待会儿我们会试着给她调整胎位，但生产过程中会出现什么问题也不一定，一旦出现危险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我们需要产妇的丈夫来签字！”
顾大国一听脸色就变了，他是医生，听得懂白大褂医生的话外音，这个孩子十有**是保不住了！可是签字的话，还得军鹏来！
刘玉花一听脸色就白了，上前揪住白大褂医生的袖子大声喊嚷道：“你胡说什么？我孙子好好的怎么可能会夭折？你是什么大夫？我孙子好好的送过来怎么可能就出事了！你再胡说八道，我就去告你！”
“婶子！你冷静一点！大夫只是说可能！不是说一定！凤霞，快把婶子拉开！”
顾大国当然知道刘玉花盼这个孙子盼了多久，可这时候，谁敢保证一定没事？唉！
“玉花婶子，你冷静一点！大夫会救素芳的和孩子的！大夫一定有办法的！”
凤霞也是急得眼里含了泪花。素芳已经没过一个孩子，这会儿这孩子要是再没了，她得受多大打击？
“我怎么冷静？我的孙子啊！我的孙子怎么办？”
刘玉花哭喊着，任谁劝都听不进去了！
“妈！”
就在这时，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传了过来，众人回头一看，竟然是贺军鹏！
“军鹏！”
常广兴大喜过望，军鹏终于回来了！
“儿子！儿子！”
刘玉花一见贺军鹏，忙挣脱别人的扶持，踉跄的奔过去一把抓住贺军鹏的手道：“儿子，医生说我孙子保不住了，你快去跟他们说说，无论如何也要保住我的孙子！”
“好好！那你别激动，我这就去！”
贺军鹏见母亲涕泪横流，几乎要陷入癫狂模样，忙扶着她坐回椅子上，接着才回身对白大褂医生道：“大夫，我是常素芳的丈夫，我妻子她怎么样了？”
“你就是产妇的丈夫？怎么来这么晚？你知不知道你妻子和孩子现在很危险？”
白大褂医生看了看贺军鹏责怪的训斥道。
“对不起！我有事耽搁了！”贺军鹏脸上带着歉疚与担忧回道。
“有事？有什么事比你的妻儿还重要？”白大褂医生不赞同的又斥了一句，接着道：“听着，你妻子现在有了早产的迹象，但因为不足月，b超检查还有坐胎，脐带绕颈等现象，所以生产过程会有很大的危险，现在你需要签字，并且决定一下，一旦出现危险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保大人。”贺军鹏没有半点犹豫的回答道。
一旁的常广兴听了当即松了一口气，从刚才刘玉花就一直哭喊着要孙子，虽然他心里不是滋味，可因为情况尚不明确，他也不好说什么，如今听军鹏这么一说，心里总算舒服多了。
“容我提醒你一句，因为情况复杂，所以产妇这次如果流产，会对身体造成很大影响，日后有可能会导致不孕的情况发生，当然，也并不是绝对！至于怎么选，你自己考虑清楚！”
白大褂医生见贺军鹏回答的这么干脆，倒是对他升起几分好感，于是又多嘱咐了两句。
“保大人！”
贺军鹏只犹豫了一秒，就再次果断的回答了医生的问话。
这回，连顾大国和凤霞都忍不住看向贺军鹏。
他到底是多爱常素芳，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这样护着素芳？
要知道在农村，传宗接代可是一个家的首要大事，如果生不出孩子，那这个女人在家里是绝对没有地位的！而在农村村，相信是个男人都不会要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当媳妇儿，因为这比贫穷更让人难以接受！这就是农村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观念！
“不行！一定要保住我孙子！大夫，你要敢对我孙子不利，我就写你们大字报，我就上告！说你们草菅人命！”
谁知，听了贺军鹏的话，刘玉花当即就不干了！腾地站起身冲了过来，一把就揪住了白大褂医生的白大褂。
“这位阿姨，请您冷静一点，我说的情况都只是可能，并不是一定会发生！但我要诚实的告诉你，孩子不足月，即便产妇拼了命生下来也不一定能成活，希望您能明白！”
白大褂医生见刘玉花这么激动，一边挣扎着拉回自己的衣服，一边耐着性子解释！
“我不管！我就要我孙子！今天谁敢动我孙子，我就死在这医院！我不活了我！”
刘玉花早就听见白大褂医生说如果这孩子保不住常素芳以后就生不了了，此刻哪里还有一点理智？盼了这么久却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她怎么能甘心？此刻她急火攻心，就跟疯了一般耍闹起来。
“婶子！婶子你冷静点！”
“别这样！玉花婶子，素芳吉人自有天相，她和孩子都会没事的！”
凤霞和顾大国连忙拉住刘玉花劝阻，可刘玉花哪里听得进去？
“妈，你听我说！孩子胎位不正，又不足月，素芳生产一定会很困难，如果孩子一直生不下来，不仅孩子保不住，素芳也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有生命危险！她上次流产就已经落下了贫血的症状，如果这次再强行生下孩子，她的身体就垮了！妈，对不起，我一定要保素芳！”
贺军鹏回身扶住母亲，脸上表情沉重复杂，他也想保住自己的孩子，这个孩子已经陪他和素芳度过了那么多个日日夜夜，他们曾经一度想象着这孩子生下来会像谁更多一点？可是现在……
贺军鹏心口像梗了一块大石，压的他喘不过气来，可现在他不能软弱，他只能狠心！
“不行！不行！军鹏，你答应妈让素芳把孩子生下来！只要她生下来，妈给她做牛做马都行！你答应妈！答应妈！这孩子是我孙子啊！我盼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盼到的！你们不能这样！军鹏，妈求你了！如果这孩子没了，你让妈下去怎么怎么见你爸呀！军鹏……”
刘玉花紧紧抓着贺军鹏的胳膊，哭喊哀求着，这场景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像被霜打了似的，常四叔更是悔恨不已，抬手啪啪又给了自己俩耳刮子！
“妈，对不起！你相信我，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贺军鹏一咬牙推开了母亲回身从大夫手里拿过声明书，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白大褂医生叹了口气，转身进回了产房。
“军鹏！”
刘玉花见贺军鹏签了字，声嘶力竭的大喊了一声，突然一个趔趄往后栽去！
“妈！”
贺军鹏一把抄住母亲的身体，颤抖着声音叫道：“妈你怎么了？妈！”
众人也才回过神来，一呼啦上前，七手八脚的帮贺军鹏将刘玉花扶到椅子上坐下。
顾大国连忙伸手使劲去掐刘玉花人中，过了好一会儿，刘玉花才再次哭喊出来。
“我的孙子啊……”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贺军鹏此刻也是热泪盈眶，整个人如同处在水火之中，倍感煎熬！
常广兴的手已经抖得不成样子，面前的水泥地砖上也洒满了烟灰烟头。
刘玉花坐在椅子上，抹着眼泪，双手合十，一遍一遍念着老天保佑。凤霞在一旁搂着她，焦急的望着产房的门，顾大国站在凤霞身旁，伸手轻按住她的肩膀给予安慰。
而常四叔几个人也蹲在楼道里不断地张望着这边的情况。
又过了十来分钟，产房的门突然吱嘎一声被推开了，一个穿白大褂，带着绿色口罩的医生走了出来问道：“谁是常素芳家属？”
常广兴腾地站起来，差点因为腿麻又摔倒，踉跄的扶了下墙壁，这才急急奔过来，其他人也忙不迭都围了过来。
“大夫，我孙子怎么样了？”
刘玉花扑上前，一把抓住白大褂医生的手问道。
医生看了看刘玉花道：“您是常素芳什么人？常素芳现在情况很不好，孩子早产不说，因为胎位不正还难产。生不生的下来很难说，我们需要跟家属沟通一下！”
“我是她婆婆！大夫，您一定要保住我孙子，求求您了！”
刘玉花一听当下就急了。
“产妇的丈夫不在吗？”医生看了眼有点激动的刘玉花抬头问道。
常广兴听到医生的话心里也是咕咚一声，忙上前道：“大夫，我是常素芳的父亲，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
医生打量了下一脸疲态的常广兴，皱眉道：“产妇的丈夫为什么不在？这件事关系到他们以后的生育问题，最好他本人过来谈！你们赶快联系他吧！”
“大夫，她丈夫有事还没赶过来，有什么事您跟我们说吧！”
顾大国预感到事情有点不妙于是上前道。
“你是产妇的什么人？”医生问向顾大国。
“我是常家村卫生所的负责人顾大国，这是我的证件，常素芳是我同村妹妹，他丈夫很快就会赶过来，有什么事您先跟我说吧！”
顾大国连忙从口袋里掏出自己一直随身的赤脚大夫证给医生看。
白大褂医生接过来看了看，这才点头道：“产妇现在的情况有些棘手，她怀孕才33周，胎儿发育还不完全，即便能生下来夭折的可能性也超过百分之五十。再加上胎位不正，脐带绕颈，没有羊水等问题，生产会难上加难！待会儿我们会试着给她调整胎位，但生产过程中会出现什么问题也不一定，一旦出现危险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我们需要产妇的丈夫来签字！”
顾大国一听脸色就变了，他是医生，听得懂白大褂医生的话外音，这个孩子十有**是保不住了！可是签字的话，还得军鹏来！
刘玉花一听脸色就白了，上前揪住白大褂医生的袖子大声喊嚷道：“你胡说什么？我孙子好好的怎么可能会夭折？你是什么大夫？我孙子好好的送过来怎么可能就出事了！你再胡说八道，我就去告你！”
“婶子！你冷静一点！大夫只是说可能！不是说一定！凤霞，快把婶子拉开！”
顾大国当然知道刘玉花盼这个孙子盼了多久，可这时候，谁敢保证一定没事？唉！
“玉花婶子，你冷静一点！大夫会救素芳的和孩子的！大夫一定有办法的！”
凤霞也是急得眼里含了泪花。素芳已经没过一个孩子，这会儿这孩子要是再没了，她得受多大打击？
“我怎么冷静？我的孙子啊！我的孙子怎么办？”
刘玉花哭喊着，任谁劝都听不进去了！
“妈！”
就在这时，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传了过来，众人回头一看，竟然是贺军鹏！
“军鹏！”
常广兴大喜过望，军鹏终于回来了！
“儿子！儿子！”
刘玉花一见贺军鹏，忙挣脱别人的扶持，踉跄的奔过去一把抓住贺军鹏的手道：“儿子，医生说我孙子保不住了，你快去跟他们说说，无论如何也要保住我的孙子！”
“好好！那你别激动，我这就去！”
贺军鹏见母亲涕泪横流，几乎要陷入癫狂模样，忙扶着她坐回椅子上，接着才回身对白大褂医生道：“大夫，我是常素芳的丈夫，我妻子她怎么样了？”
“你就是产妇的丈夫？怎么来这么晚？你知不知道你妻子和孩子现在很危险？”
白大褂医生看了看贺军鹏责怪的训斥道。
“对不起！我有事耽搁了！”贺军鹏脸上带着歉疚与担忧回道。
“有事？有什么事比你的妻儿还重要？”白大褂医生不赞同的又斥了一句，接着道：“听着，你妻子现在有了早产的迹象，但因为不足月，b超检查还有坐胎，脐带绕颈等现象，所以生产过程会有很大的危险，现在你需要签字，并且决定一下，一旦出现危险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保大人。”贺军鹏没有半点犹豫的回答道。
一旁的常广兴听了当即松了一口气，从刚才刘玉花就一直哭喊着要孙子，虽然他心里不是滋味，可因为情况尚不明确，他也不好说什么，如今听军鹏这么一说，心里总算舒服多了。
“容我提醒你一句，因为情况复杂，所以产妇这次如果流产，会对身体造成很大影响，日后有可能会导致不孕的情况发生，当然，也并不是绝对！至于怎么选，你自己考虑清楚！”
白大褂医生见贺军鹏回答的这么干脆，倒是对他升起几分好感，于是又多嘱咐了两句。
“保大人！”
贺军鹏只犹豫了一秒，就再次果断的回答了医生的问话。
这回，连顾大国和凤霞都忍不住看向贺军鹏。
他到底是多爱常素芳，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这样护着素芳？
要知道在农村，传宗接代可是一个家的首要大事，如果生不出孩子，那这个女人在家里是绝对没有地位的！而在农村村，相信是个男人都不会要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当媳妇儿，因为这比贫穷更让人难以接受！这就是农村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观念！
“不行！一定要保住我孙子！大夫，你要敢对我孙子不利，我就写你们大字报，我就上告！说你们草菅人命！”
谁知，听了贺军鹏的话，刘玉花当即就不干了！腾地站起身冲了过来，一把就揪住了白大褂医生的白大褂。
“这位阿姨，请您冷静一点，我说的情况都只是可能，并不是一定会发生！但我要诚实的告诉你，孩子不足月，即便产妇拼了命生下来也不一定能成活，希望您能明白！”
白大褂医生见刘玉花这么激动，一边挣扎着拉回自己的衣服，一边耐着性子解释！
“我不管！我就要我孙子！今天谁敢动我孙子，我就死在这医院！我不活了我！”
刘玉花早就听见白大褂医生说如果这孩子保不住常素芳以后就生不了了，此刻哪里还有一点理智？盼了这么久却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她怎么能甘心？此刻她急火攻心，就跟疯了一般耍闹起来。
“婶子！婶子你冷静点！”
“别这样！玉花婶子，素芳吉人自有天相，她和孩子都会没事的！”
凤霞和顾大国连忙拉住刘玉花劝阻，可刘玉花哪里听得进去？
“妈，你听我说！孩子胎位不正，又不足月，素芳生产一定会很困难，如果孩子一直生不下来，不仅孩子保不住，素芳也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有生命危险！她上次流产就已经落下了贫血的症状，如果这次再强行生下孩子，她的身体就垮了！妈，对不起，我一定要保素芳！”
贺军鹏回身扶住母亲，脸上表情沉重复杂，他也想保住自己的孩子，这个孩子已经陪他和素芳度过了那么多个日日夜夜，他们曾经一度想象着这孩子生下来会像谁更多一点？可是现在……
贺军鹏心口像梗了一块大石，压的他喘不过气来，可现在他不能软弱，他只能狠心！
“不行！不行！军鹏，你答应妈让素芳把孩子生下来！只要她生下来，妈给她做牛做马都行！你答应妈！答应妈！这孩子是我孙子啊！我盼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盼到的！你们不能这样！军鹏，妈求你了！如果这孩子没了，你让妈下去怎么怎么见你爸呀！军鹏……”
刘玉花紧紧抓着贺军鹏的胳膊，哭喊哀求着，这场景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像被霜打了似的，常四叔更是悔恨不已，抬手啪啪又给了自己俩耳刮子！
“妈，对不起！你相信我，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贺军鹏一咬牙推开了母亲回身从大夫手里拿过声明书，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白大褂医生叹了口气，转身进回了产房。
“军鹏！”
刘玉花见贺军鹏签了字，声嘶力竭的大喊了一声，突然一个趔趄往后栽去！
“妈！”
贺军鹏一把抄住母亲的身体，颤抖着声音叫道：“妈你怎么了？妈！”
众人也才回过神来，一呼啦上前，七手八脚的帮贺军鹏将刘玉花扶到椅子上坐下。
顾大国连忙伸手使劲去掐刘玉花人中，过了好一会儿，刘玉花才再次哭喊出来。
“我的孙子啊……”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贺军鹏此刻也是热泪盈眶，整个人如同处在水火之中，倍感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