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一番调查,井和兮知道了恶灵天天平时就隐藏在附魔者的潜意识里,等目标入睡了的之后就潜入梦里……
    “这个天天胆子不小啊,不仅诅咒了姜薄,还想附到姜薄身上去么?”井和兮翘掉一节美术课,跑到顾今生的办公室里当大爷,赖在舒适柔软的沙发上就不肯走了。
    她低头看着雷姆不断发来的消息,用食指轻点着下巴,自言自语道:“既然天天盯上了姜薄,那就更好办了啊……”
    她再把天天揍一顿不就完事了?
    对方要是敢不解除诅咒,那她就揍到它心服口服,心甘情愿解除为止!
    实在不行,那就……
    少女眼底浮现出一抹血红色,转瞬即逝。
    那就杀了它。
    似是有了什么感应,正在看文件的顾今生抬起头来,微蹙眉头朝对面沙发上望去,凝着明媚娇艳的少女看了一会,忽道:“姜薄从未对你打消疑虑,为什么要帮他?”
    男人的声音低沉且磁性,只是语气略显疏离冷漠,仔细分辨,还能听出他话里的不悦。
    井和兮浑然不在意的说:“因为我乐意啊!”
    “……”
    “我想帮就帮咯,没什么理由。”少女歪着头,尽可能把内心的想法正确表述出来,“我有那个实力,嗯,我很强,所以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也有可能帮到一半就不帮了,这个都是说不准的!”
    她对那个潜入别人梦里进行“犯罪”的恶灵没有半点好感,虽然对姜薄也没什么感觉,但对方好歹曾经帮过溪晨啊,又是她的邻居,发生这种事不能坐视不理的。
    “人类的世界讲究一个道德和法律,凡人不能触犯这个底线……可我觉得妖魔鬼怪的世界除了那套我不了解的规则之外,最有说服力的还是自身实力!我是魔族,是鬼魂的天敌,我想要针对一个恶灵,谁敢拦着?”
    这话本身过于狂妄傲慢,但出自少女之口又让人无法反驳……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因为实力强,她可以跟雷姆成为好朋友,也可以爆锤杰克一顿,想针对哪个鬼就针对哪个鬼,没有鬼敢说一个不字。
    站在人类的角度上,顾今生当然双手支持井和兮的“正义之举”,多消灭几个像恶灵天天这样的鬼,也算是造福全人类了。
    可另一个方面,他又有些忧虑……
    按理说,井和兮是魔界人士,并非正义使者,她这样做真的不会引起同类的反感么?
    在她之上的魔王……一旦苏醒,真的不会惩罚她么?
    “小兮,你有没有问过你的……同伴,你真的可以肆无忌惮的做这些事么?”
    这个问题让井和兮沉默了好久,才讪讪道:“不知道啊,从来没问过……不过我一向不务正业,使徒应该早就习惯了吧?他肯定也不会对我抱有什么希望,随便我了呗!我很久以前就听雷姆说过,魔界人士一向蛮横不讲理,对它们鬼魂非常不友好,我惩罚几个恶灵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谁让它们打不过我呢?”
    不过,还是找个机会问问使徒吧……
    万一这个恶灵天天是个有背景有后台的呢?
    打听清楚了再动手也不迟,嗯,她是个沉着冷静的魔女。
    说风就是雨,井和兮第一时间联系了使徒,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听完她的话,电话另一头默了几秒,才用嘲讽的口气道:“你就为这点小事找我?”
    “……唔,这不是担心那啥么,万一那家伙是个不能惹的怎么办?”
    “你连杰克都揍了,还怕它做什么?”使徒冷哼连连:“就算你只是个低等的雌性傀儡,那也是魔王的属下,弄死几个恶灵怎么了?本来就是低我们一等的生物,技不如人怪谁?”
    虽然这话夹枪带棍的,但她还是能听得出来使徒真正想要表达的意思,不禁弯了弯唇,调侃地说:“所以,你是想告诉我让我放心大胆地干,不用畏手畏脚是吗?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就算出了事也有你替我撑腰?”
    “……你一拳下去,再强大的恶灵也死透了,还用得着我出手么?”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这是事实。
    在足以碾压对手的超强实力面前,饶是再怎么自负狂妄的使徒也不得不忌惮她三分,连他都这样了,更何况那些恶灵?
    井和兮好欺负么?
    开什么玩笑呢?是不是忘了他第一具躯壳是怎么报废的了?
    “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井和兮笑着松了口气,闲扯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佯装工作实际竖起耳朵“偷听”的顾今生见状,赶忙道:“所以,你的同伴默许了你的行为?”
    明明是疑问句,却被男人硬生生变成了陈述句,笃定又从容,好像先前担忧顾虑的人并不是他本人。
    “是啊,使徒说ok的,让我自己看着办了。嘻嘻,既然这样,那我就没有后顾之忧了,等逮到那个恶灵天天,我就把它给……嘿嘿嘿!”
    人人害怕恐惧的梦之魇恶灵,到了井和兮这里却变成了柔弱可怜无助的菜鸟弱鸡……顾今生摇了摇头,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工作上,只有这样,他才不会生出一种世界荒诞滑稽的无力感。
    自从认识了井和兮,他脑海中原有的世界就崩塌了,随之崩塌的还有人生观、世界观、情感观等等……
    这个世界,果然还是适合强者生存,各种意义上的……强者。
    傍晚时分,井和兮打算去医院看看姜薄,共同探讨一下怎么抓鬼。
    “晚上你也要待在医院里么?”
    少女临走时,听到男人这样低声询问。她停了下来,回头朝他眨了眨眼睛,颇有几分讨好的意味:“那你呢,你想不想让我在医院待太久?”
    顾今生眉头皱了一下,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的脸,许久都没有开口。
    男人的眉眼深邃,眸底如宇宙般浩瀚广袤,长时间直视有种自己被吸进黑洞不停旋转坠落的失重感,盯得她浑身发毛,心虚不已。
    办公室里很安静,静到可以感受到彼此匀稳的呼吸声。窗外寒风瑟瑟,枯叶被风席卷在半空中凌舞,最后缓缓飘落在地,结束它短暂的一生。
    一切的一切都掩藏在岁月静好之下,看起来风平浪静,实际暗藏汹涌。
    就在井和兮受不了打算乖乖投降的时候,就见俊容寡淡的男人抿了抿唇,用格外认真的语气道:
    “你救人可以,但不许沾花惹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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