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德气喘吁吁，永康帝抬起头，好看的眉头一皱，朗声问：“怎么？何事如此慌张？”
问出来之后，永康帝心里也莫名一阵不安。
赵明德是朝中老人了，见惯了大风大浪，何时都能保持太监总管的尊严和格调，此时却如此慌乱，所为何事？
眉头越皱越紧，赵明德气都不敢大声喘，呼吸不匀：“皇皇上，军统总管张镇海，刚刚派人来报，西北，西北有了动乱！”
“什么？！”永康帝惊了一惊，站直了身子，手中上好的狼毫笔被他紧紧捏着，手指微微发抖，指尖闪着白森森的幽光。
啪嗒一声，狼毫笔掉落在地上，寂静的室内一时间只剩下了赵明德微微的喘息。永康帝瘫坐在龙椅上，大口喘了几下，恢复了些明智。
赵明德还跪在地上，永康帝揉揉眉心，说：“起来吧，明德。”赵明德站起来，永康帝又问：“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你可是清楚明了了？”接着又不放心地加了一句：“这事儿可非同小可，若是马虎大意了，可是对天下百姓不公啊！”
赵明德吞了口口水，说：“皇上，这是京内总管张镇海明明白白下的军令，叫了两个骑兵飞驰了两天一夜，从西北打探了情况，才回京汇报的。皇上，这是张将军的口令，您看……”
赵明德从怀里掏出一个绸卷，永康帝赶忙接过来，展开一看，果不其然，上面白纸黑子地写着西北近况。
见字如面，永康帝眼前浮现出张镇海在军营里奋笔疾书的模样。“今西北发生动乱，暂不清楚是何许人也与当地民众发生冲突，但应如实上报朝廷，以供皇帝定夺。臣张镇海定全力以赴，查明真相，组织我军抵抗乱贼，以保天下太平……”
永康帝眼前一黑，接着瘫在椅子上。鼻息不匀，张着嘴喘息。赵明德宽慰：“皇上莫急，这西北还有光皇子镇守，一定不会有大乱子……”正说着，只听扑通一声，永康帝整个人趴在了桌子上，不省人事。
赵明德一急，慌张上前探了探他的气息。鼻息微弱，赵明德赶忙大声唤着：“来人啊，快来人！来人——”
“此事当真！？”赫连耀猛的从桌前蹿起来。
“老奴怎会说假！皇上正在殿里躺着，想必是气急攻心，一下子晕了去了。”赵明德着急地解释，把永康帝安顿好了，他就马不停蹄地来了景泰殿，把这消息告诉太子。
赫连耀到底还是年轻，不知是发怒还是怎的，全身颤抖，两只手紧紧攥着，两眼放出的光芒足以骇死人。
“该死！”赫连耀吐出这么一句，说：“明德，先去看看父皇吧。之后再去见见张大将军，问明白了我再另做打算。”
“好，一切但凭太子做主。”
此时永康帝昏倒，赫连耀这个太子就成了朝廷的主心骨，顶梁柱。赵明德赶忙在前头带路，赫连耀回头捏了捏柳如霜的掌心，说：“等我。”接着便大步踏了出去。
柳如霜看着他坚毅的眼色，铿锵的步伐，心中的不安与忐忑愈发的浓烈。她终于明白了前些日子她心中没来由的心慌，原来只是因为朝中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不管西北地区是民众内斗，还是有外敌入侵，对晋国此时的政权都极为不利。赫连耀没与柳如霜说起过西北此时的境况，但她自己也有些了解。西北边疆有赫连光驻守，邻国只有古蒙和东蛮，古蒙与晋国虽不是臣属关系，但和东蛮却是交好的。因此外敌入侵的可能性不会太大，多半是民众内乱。
柳如霜心里分析了一番，只觉得头痛脑涨。赫连耀每日要经手成摞成捆的奏折，得多费脑子。
罢了罢了，朝中事端，她也不好多作过问。只是，她很担心赫连耀。且不说在永康帝无法理政之时他这个太子能否替他代理朝中大事，就单单西北大漠出的此次乱斗，已经给他极大的压力了。
柳如霜长长地叹了口气，吩咐了宫女，让准备两壶药茶好好温着，待太子回来再喝。
永康帝殿里，胡长春和张青两人正十分严肃地立在永康帝床榻前。刚刚服了两粒药丸，永康帝这时已经睡下了。气息稳住了，赫连耀问到：“胡太医，父皇他……”
胡长春躬身，说：“太子爷不必挂心。皇上是气急攻心，血冲了头，这才晕了过去。想必是旧疾复发，臣等给配几副补药吃一吃，多加调理也就好了。”他看了看还在昏睡的皇帝，语气里带了些许的担忧：“只是，近期莫要皇上再受什么刺激，免得气血不稳，对身子也大有损害。”
赫连耀点了点头，谢过了太医，转头吩咐道：“明德公公，还请您多派几人照看父皇。”赵明德点头：“奴才定会好生服侍皇上，太子不必挂怀。”
赫连耀说：“如此，让几位费心了。”
其余众人纷纷表示是自己职责所在，赫连耀微微笑了笑，说：“本王还要去把这根源找出来，就不打搅父皇歇息了。”众人躬身，齐声恭送太子。
金銮殿上，赫连耀横眉冷对，底下站着尚在临阳的军统总督张镇海和东北、江南两处的镇守将军。
赫连耀高高在上，但也只是站立着，如此大的事端，他无法静下心来。威严的目光扫过堂下的三人，他厉声道：“张将军，到底西北边境有何变数，还望您能如实奉告。”
张镇海的确没有亲自去过西北查看，这会子又被赫连耀如此逼问，心里忽的有了不确定的因素。他支吾了两声，说：“臣，臣也是接到了西北驻守大将军赫连光的命令。本想亲自去打探虚实，奈何临阳与大漠之间，路途实在遥远，这一来一去耽误时日，若是没有大变数也还倒罢，若是真有个紧急情况，臣也不好与皇上交代。这才着急上书皇上……”
说着，张镇海偷偷抬眼看了看赫连耀。赫连耀黑着一张脸，眼光没有落在自己身上，似乎只看到某一处，但眼神却是极其狠厉，吓得他禁不住抖了几抖。
“哦？如此说来，这事儿虚实还未定？”
赫连耀收回目光，脑子也跟着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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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永康帝惊了一惊，站直了身子，手中上好的狼毫笔被他紧紧捏着，手指微微发抖，指尖闪着白森森的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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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明德还跪在地上，永康帝揉揉眉心，说：“起来吧，明德。”赵明德站起来，永康帝又问：“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你可是清楚明了了？”接着又不放心地加了一句：“这事儿可非同小可，若是马虎大意了，可是对天下百姓不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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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銮殿上，赫连耀横眉冷对，底下站着尚在临阳的军统总督张镇海和东北、江南两处的镇守将军。
赫连耀高高在上，但也只是站立着，如此大的事端，他无法静下心来。威严的目光扫过堂下的三人，他厉声道：“张将军，到底西北边境有何变数，还望您能如实奉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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