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是我媳妇给的。”
    萧南风执起保温杯,低眸看着冒着杯内氤氲的热气,星眸变得深沉。
    转头,抬手抹去身后玻璃上的水雾,隔着一层玻璃看应绾绾,她整个人缩在车厢的一边,距离乔芳几人远远的。
    歪着脑袋似乎是睡着了。
    外面的温度低,他担心她冻感冒,正准备开口让驾驶员停车喊醒她,见她抬起头,朝他的方向望了一眼后,视线继而转向外面,这才回头。
    半个小时左右,车子停在军营门口等待哨兵核查。
    过了门禁,行驶了一段距离。
    萧南风离开驾驶室,到后面扶应绾绾下车,“绾绾,我先去营地一趟,你自己回去吧。”
    “好,你忙,咖啡喝完了吗?杯子给我,我拿回去洗。”
    “……”
    乔芳坐得久了,双脚麻木,看着两人恩爱的模样,满眼怨毒。
    几人也是满腹牢骚,颤颤巍巍的下车往自己家走。
    应绾绾没有受冻,旁观乔芳几人的狼狈,心情愉悦,快步将她们甩到身后。
    路上遇到出来找乔芳的关大河,他客气道,“弟妹,有没有看到我们家小芳啊。”
    应绾绾睨了他一眼,不打算理会,抬腿作势绕过他,经过他身边忽然停住脚步,“在我后面,今天妇女大会结束后,她就带着左邻右舍跟我一道去县城了,还在我打工的咖啡馆请几位嫂子喝咖啡呢。”
    八十年代的生活水平有限,咖啡是个奢侈的东西,加上没有具体的广告宣传,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咖啡是什么。
    但一听这个洋气的名字,就知道价格不便宜。
    乔芳平时穿着讲究,反观关大河,却很朴实。
    她看过他穿了一次便衣,袖口还缝了补丁,这样节约的一个人听到媳妇大方的花钱请人喝咖啡,少不了会训斥一顿吧?
    关大河面上并没有应绾绾想象的那般生气,他道了谢,步伐匆匆的去迎乔芳。
    应绾绾有些失望,努了努嘴往回走。
    到家掏出钥匙打开房门,提起煤球炉子底部的进风口铁片通风。
    到水缸边拿舀子添了两舀水放到高压锅里烧水洗漱,顺手拿了两只鸡蛋放进去煮当夜宵吃。
    进卧室拿了一本故事会坐到炉子前边烤火边翻看。
    萧南风的书基本是一些名人些的名著,他好像偏向看外国人写的东西,桌肚里放了不少,有的都被翻旧了。
    他不在家的时候炉子灭了一时找不到硬纸壳废报纸引火,她就拿那些书代替了。
    奇怪的是,他的书都让她败完了,也不见回来说她一句不是。
    低头翻了两页故事会,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随后就听到对面闷的一声甩门板的声音,心想,关大河这是怕在外面发火影响形象,回家秋后算账吗?
    花了那么多钱,这乔芳这回估计得脱一层皮哦。
    炉子上的水开了。
    阖上故事会,兑水梳洗。
    忙活了好一阵,萧南风还没回来,敷完脸,反锁房门脱了衣服钻进被窝,伸手关灯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绾绾,开门。”
    “等等。”披上棉衣下床,避到门后嘟囔,“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我能去哪儿?”
    萧南风进屋,随手掩上门。
    应绾绾瞥见他手里捏着一个土黄色信封,抽过来,“谁来的信?”
    一看寄信人署名萧清儒。
    名字好耳熟啊。
    萧南风眸子闪了闪,“我爹寄的,爷爷腊月二十六八十大寿,他问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他不是孤儿啊?
    今天都腊月二十了,那岂不是这几天就得准备着去他老家?
    对于他的家人她脑子里完全没印象,到时候见面认不出他们她不得露馅?
    她要怎么解释?
    萧南风跟着她后面进卧室,瞥见眉头紧蹙的应绾绾,“不想回去?”
    应绾绾舒展眉毛,淡淡一笑,“怎么会?既然是过寿该买什么礼物啊?”
    “礼物就不必了,只要心意到了就行。”
    “总不能空着手啊,多难看?”她脱了衣服重新钻进被窝。
    萧南风从上衣胸口的兜里掏出一张存折,放到床头的桌子上,“这里面有些钱,你看着买一些。”转身出门。
    应绾绾一听说存折,眼睛亮了亮,这是把财政大权交给她了?
    臭男人!
    不声不响的心思还挺细腻呢。
    爬起来拿过存折,看了一眼走出房间的萧南风。
    打开,上面一连串阿拉伯数字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一行行数字上盖满了红印戳,取的最多的一次是一千。往后的每个月基本三五百的取,扫到后面的余额,还剩两百多。
    每个月做什么了,花这么些?
    往前翻了翻,存折日期可以追溯到三年前,一般情况下,他都是存钱,极少取出来,记录显示去年这个时候开始往外取。
    他们是去年底结的婚,难道他的钱都给她花了?
    给她治病?
    可钱花出去,病却没治好,他找了哪家医院给她治得啊?
    掀起床里侧的席子,收好存折抚平被单,看了眼门口。
    偷偷摸起桌子上萧清儒写给萧南风的信件,还挺厚,看来这么长时间不联系,是把话凑到一块儿说了。
    展开信纸,第一行的称呼,吾儿南风逗笑她。
    文绉绉的用词,还有规整的字迹,看起来像教书先生写的。
    越往下看眉头拧得越紧。
    信中间部分才开始提及她,不过对她的称呼却是疯丫!
    他告知萧南风,他们两口子去了一趟她的老家荣省隆东市。
    证明了他结婚时所说的,原主以前不疯。
    但是她之所以会疯,是因为她跟村子里唯一的一位大学生偷偷搞对象。
    后面不知道怎么的,事情传得满村皆知。
    原主家里听到风声,拉着原主去大学生家里,以她的名声受到影响为由逼大学生娶她。
    大学生父母嫌弃原主大字不识几个,家里又穷,打心底就瞧不上她。
    很快安排大学生跟别的姑娘相看对象,最后竟相中了镇长闺女。
    原主受不住刺激选择在他们结婚的当天跳进村子里的水库。
    然后被经过的萧南风遇到救了上来,醒了人就疯了。
    又因为萧南风救原主上岸后给她做了人工呼吸,原主家人以原主被他占了身子为由让他负责。
    信中言辞犀利,指出原主家人这种行为完全是想甩包袱。
    且原主事先跟人搞过对象,是不是姑娘家还得打个问号!
    他们现在已经联系了律师准备告原主家人讹诈。
    同时他们劝萧南风把她送回老家,不用再管她,剩下的事他们会去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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