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云萍别说见到钱了,就是想问问,王秀莲眼一瞪劈头一顿骂。
    如今,她手里有钱,做啥事也有底气了。
    她从前认识草药这事情,苏家人都知道,只是没人信。
    说她一个女人能懂啥?
    就算是她说她懂,也没有人愿意听。
    不过,现在家里开了收购点,她将自己的知识都用上了。
    她觉得自己不是没用,从前被苏家人骂,她真觉得自己没用。
    可苏微雨放心的将店交给她,她知道女儿的信任其实是对她最大的鼓励。
    她便更加用心的干好这活。
    收的仔细,看的认真。
    她这人本来脾气就好,一说一笑的。
    每天都笑盈盈的,服务热情周到。
    有时候,还会给买草药的客户装些新挖的草药,让客户回去试用。
    有买有送的,这样,客户买草药也高兴。
    反正这些,苏微雨都说了,虽然会提高成本,但是做生意,适当的付出才能有回报。
    生意自然就好了。
    褚云萍忙里忙外,苏盛安也不能闲着。
    就干些体力活。
    就比如人家买的多的,要拉到车站,又没有车子,她家有三轮,就让苏盛安骑车把货送到车站。
    这也是一种招揽顾客的办法。
    白海恒给买他草药的人吃回扣,苏微雨不屑于做这种事。
    她就想其它办法,只能从服务和品质上入手了。
    几次一来,都被苏家热情的服务打动了。
    本来他们的草药质量好,价格还低,生意也就慢慢恢复好了。
    忙了一天,苏盛安累的都快散架了。
    这一天收了足足一千多斤,这些草药都要放到院子里的仓房里。
    有买几百斤草药的,他装好了骑三轮给人家客户送到车站。
    一天下来,也是脚不沾地。
    送完了最后一趟,骑车准备回家,被人叫住了。
    “盛安叔,我有事找你。”苏盛安从一排客车的车头前看到大湾村到隆浦镇的客车上下来一个人。
    是司机韩二。
    韩二就跑大湾村到镇里的这趟线。
    这开客车在八十年代可是紧俏的活。
    赚的多,还有面子。
    不过,这活自然也不是谁都能干的。
    韩二的爷爷早前是大队支书,有一定的人脉基础。
    后来他爸到了乡里,他虽然没在村里做啥,但是他趁着改革,又得到了允许,就买了车,专跑大湾村到镇里。
    这一趟线上有十几个村子,就这一辆车。
    所以,韩二可是村里第一批富起来的人。
    “啥事啊?”苏盛安乐呵呵的过来了。
    韩二带着白色的手套,穿着蓝色的工厂制服,胳膊上还戴着套袖。
    一脸精气神,看着就跟那种地的不一样。
    韩二就把王秀莲告诉他的原话说了一遍。
    原来是王秀莲身体不舒服,让苏盛安回去一趟。
    苏盛安谢过韩二后,骑车回家了。
    这一路上也在琢磨。
    虽然家已经分了,可是父母还是兄弟共同赡养,该回去看,还是要看的。
    当然去了不能空手去,买些瓜果糕点都不算,还要拿些钱。
    只是一想到钱,他就感觉头大。
    他在外面找了些活干,一个月赚些钱,除掉给褚云萍的生活费,家里的开销外,他偷偷攒了些钱。
    也是为了不让褚云萍因为给王秀莲钱跟他闹。
    只是那些钱也是杯水车薪,也才一百多块。
    不过,有总比没有强。
    管褚云萍要,她是不会给一分钱的。
    这也不能怪褚云萍。
    王秀莲从前怎么对她的,他也不是不知道。
    褚云萍每年犯头疼病,苏盛安就想起王秀莲拿锅铲子打她媳妇的事。
    只是这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他也不好回去找他妈算账。
    只能在家里少提王秀莲,少让褚云萍生气。
    不过,这还是要回去看看的。
    万一……
    他也不敢多想,车子骑的飞快,从后街过去,这条路人少。
    他将车子停在大门口,到家一看,褚云萍不在家,苏微雨在店里收拾草药。
    他径直奔后院去了。
    进屋赶紧到褥子底下翻。
    只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他有些着急。
    他记得自己明明放到褥子底下了,昨天还偷偷看了,这咋就没了呢?
    是自己记错了地方?
    他又翻翻另外一边,把四个角都翻了,就差棉絮没拿出来看了。
    还是没有。
    “找啥呢?”褚云萍目色清冷的抱着双手站在门口。
    苏盛安听到声音猛然回头吓了一跳,“没,没找啥。”
    赶紧将褥子铺平整,冲褚云萍挤出一个很不自然的笑。
    “是找这个吧?”褚云萍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的布包,还在他眼前晃晃。
    “……咋到你那去了!”苏盛安过来拿,只是被褚云萍一下藏在身后,他扑了一个空。
    人赃并获,苏盛安知道自己理屈。
    就是心里有气,也不敢往出撒,转而懊恼的坐在床上叹气。
    “藏的挺严实啊?”褚云萍昨天晒被子,一抖褥子,全掉出来了。
    “……我还不能有点钱了?”苏盛安嘟囔一句,只是语气上完全不是从前那样张狂了,一下子蔫了。
    不过,煮熟的鸭子,嘴还硬。
    褚云萍脾气是好,可是被她发现了,她感觉不能容忍,“苏盛安,你还跟我藏心眼!你说,这钱哪来的?”
    “我干工赚的!”
    苏盛安觉得不主动招供,恐怕家门都出不去。
    现在不比从前了,以前在家他是说一不二,都听他的。
    他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只是现在今非昔比了,如今家里的财政大权完全掌握在褚云萍手里。
    他要是不出去打零工,他其实一分钱都没有。
    苏微雨给的每月八百元生活费全在褚云萍手里。
    他曾经也想把大权揽过来,只是还没有实施,就被扼杀在摇篮里了。
    苏微雨就明说了,这钱要是给他,下月就不给他们生活费。
    这不是把他当贼防吗?
    他气的直跳脚骂,可是根本就不管用。
    苏微雨说不给就不给,人家两公司,流水都几十万的,他还真没有一点办法。
    不得不像自己闺女低头。
    不得不妥协。
    当然,这钱给他或者是给褚云萍其实是一样的。
    只是他想从里面拿些给王秀莲就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