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婆子除了把分家的事实颠倒了之外,倒也并没有说别的什么坏话。
    但沈媚就不同了,沈媚已经恨透了许夏,她要的是整垮许夏,最好一棒子打死许夏,让那丫头永远消失在视线里。在沈媚看来,让许夏做这个苏家掌家夫人,哪里能比得上让她自己的女儿做掌家夫人来的实在?所以沈媚才冒着被许婆子打骂的危险,把话几乎是说绝了。
    沈媚眼睁睁看着许婆子去找笤帚了还呆在那儿不肯走,捉着空子继续嚷道:“大哥你不知道你家那个浪荡闺女是个什么东西吧?也是啊,她清醒的时候你又不在跟前,你又怎么会知道呢?她清醒了这才多长时间呢,多半年的时间,勾搭了多少后生啊?镇上那个打铁的,村儿里那个打猎的,你知道不知道这事儿把人家李家气的不行,你同人家约定了十几年的亲事,已经退掉了啊?!”
    “什么?退亲了?”许怀飞眸色一沉。
    沈媚冷笑着嘲讽道:“可不退亲了咋的?这丫头不但勾搭了那些后生,还勾搭上了苏家大少爷那!迷的苏家大少爷五迷三道儿的,当着全村人的面儿说些浑话出来。人家李家又可能去找苏家拼命,可人家这顶绿帽子也戴不下去啊!搁谁谁能咽得下这口气??那不旱娘当着我的面儿哭过好几回呢,可这事儿我也是没办法呀,谁又能说得动那主意正的丫头?啧啧啧啧,人家老李家也是叫她逼的没办法儿呀”
    许怀飞一张脸恼的通红起来。他同李不旱的爹十分交好,所以才给许夏定下了那么一门娃娃亲。后来许夏又是个傻的,人家李家一直也没有嫌弃,对许夏也十分不错,许怀飞对此十分感激。可是那丫头,竟然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来么
    沈媚弯眼儿瞧着许婆子还没有进来,赶紧又说道:“大哥你还不知道呢,那丫头呀,不但同李不旱退了亲事,还自作主张同苏家大少爷订了亲呢!这事儿连问都没问咱娘啊,你说说这叫些什么事儿啊,这是人能做出的事儿吗?自打大哥你不在家呀,那几个丫头真是野上天了啊!”
    随着沈媚添油加醋的挑拨,许怀飞的脸色,越来越沉黑。
    沈媚心里得意洋洋的,张嘴正要再说什么,只见许婆子已经提着笤帚回来了。
    沈媚眼角一跳,赶紧抬脚就溜,可惜许婆子已经将门堵上了,提着笤帚就照着沈媚砸来,嘴里骂骂咧咧的叫嚷着。
    沈媚左躲右躲,身上还是挨了几笤帚,疼的她杀猪一般的惨嚎起来。
    “死东西,我看你是想造反了你,我说的话你现在还敢不听了是不是?今天中午和晚上的饭你就甭吃啦!要是再敢尥蹶子,小心我把你扫地出门!到时候饿死你这个没脸没皮的懒东西!”许婆子嘴里叫骂着,将沈媚赶出了堂屋。
    “娘,你这又是何必”许怀飞刚回来,一下子接收了那么多爆炸性的消息,一时有些消化不了。而且他觉得许婆子对沈媚的态度也不大对劲,以前的时候沈媚在许婆子手里可是很吃香的,她总是偷奸耍滑不干活儿,还总能挑拨的许婆子打骂大房的人。可是今儿沈媚只是多说了几句话,竟就得了许婆子一顿毒打
    “儿啊,你别管。那富贵娘叫倒霉神附了体了,活脱脱一个倒霉东西,呆在咱们门儿上就是个丧门星。她皮也厚的,打骂两句根本没什么。你也别听她胡说八道,几个丫头虽然嘴头上说不认我这个嬷嬷,可终究还是记挂着我咧,常往家里送些粮食回来。”许婆子转了转眼珠子,又说道:“儿啊,你回来了这可是件大事,要不我叫人去把那几个丫头叫回来?”
    “不用了,娘。”许怀飞十分坚定的摆了摆手:“我要去看看她们现在过的怎么样,我要去问问她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要问的事儿太多了,难免要有些吵嚷,许怀飞不想当着许婆子的面儿做那些事。
    “娘,你放心,咱们许家没有分家,还是一大家子人。那几个丫头我一定会带回来的。以后大家,还是一块儿住。”
    许怀飞在老院儿稍作休整,喝了一碗稀粥,就照着许婆子说的地址,去了许家小院儿。
    来到许家小院儿外头,许怀飞瞧着那崭新的高大的青砖院墙,一下子愣住了。青砖院墙在农村里算是顶高的配置了,一般人家连主屋都是泥胚的,更别说是院墙了。就连猎户李林勇家里,都只是用砖瓦盖了主屋,院墙则是泥胚的。
    这几个丫头,竟住上了青砖院墙的房子许怀飞抿了抿唇,她们这几年到底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发生了些什么事?
    院门正好开着,许怀飞便径直走了进去。
    许夏几个正在院子里头吃饭。
    见有人走进来,几人纷纷扭头去看。
    这一看,许乔和唐雯就一下子僵住了。许夏微微瞠了瞠眼,从她的记忆里头还是能认得出的,跟前这个人,就是许家的大儿子,许夏的父亲,许怀飞。
    “爹呀!!”许乔一把扔了手里的筷子和馍馍,尖叫了一声就哭着扑了上去,唐雯也抹着泪儿的迎上前,两人一边哭着,一边嘴里呜呜咽咽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剩下许夏和虎子有些不知所措的呆在小桌儿旁。
    虽然眼前这个人是许夏的父亲,许夏的记忆里也有许多关于他的美好回忆,可许夏又并没有真正同许怀飞接触过,所以他不能算是个熟人,也不能算是个陌生人,许夏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哭了一会儿,将初见面的激动情绪缓和了一下,许乔和唐雯才拉着许怀飞走到桌前。
    唐雯一边抹着泪儿,一边道:“夏丫头,你这是怎么了,爹回来了呀!你这是激动的不知道要叫爹了吗?”
    许夏赶紧喊了一声:“爹。”
    许怀飞十分仔细的瞧着她,眼里迸着惊喜与高兴,连连的点头:“哎,好好,我的夏丫头,果真是恢复了神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