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老山参,许怀飞就有了生的希望,老大夫给他熬好了汤,许怀飞服下后已经沉沉的睡过去了。
    而李山孟的情况,就凶险了许多。
    因为失血过多,他已经昏睡过去了。又因为他身上伤口太多,怕一碰再出血,所以也不敢再动他,就没往李家去,留在许家养伤。李山孟的爹娘和哥哥听说了消息都赶来了,正在院子里沉默的等待着,李山孟的娘在低低的抽泣着,嘴里喃喃的念着:“这傻孩子,这傻子孩子,怎么就那么傻咧,为个旁人的事情,他怎么好拼了自己的命?这不孝子,他想没想过他出了事,做爹做娘的该咋办呀”
    李山诚在旁上轻声的安慰着山孟娘,一边不时的朝里屋那里望几眼。
    老大夫给李山孟处理好了伤口,又抓紧给李山孟熬了些汤药。
    这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了。
    李山孟陷入了深度昏迷,已经不能吞咽东西了。老大夫神色十分凝重:“他失血过多已经十分危险了。如果这汤药他喝不下去,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如果李山孟救回了许怀飞的命,而搭进了他自己的命,那许夏宁愿不要救许怀飞的命。在她眼里,李山孟比许怀飞还要重要。而李山孟拼死弄来这野山参救许怀飞的命,也都是为了她。
    许夏咬了咬牙,她怎么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李山孟因她而死。那是一条鲜活的生命,那是李山孟!
    许夏默默的接过汤药碗来,说道:“您先出去吧,我来喂他。”
    老大夫摇着头出去了。
    许夏咬着牙,仰头吞了一口汤药,嘴里顿时苦涩一片。她捏开李山孟的嘴,嘴对嘴的将汤药度给他。汤药慢慢的流进喉咙,喉咙条件反射的将汤药全都咽了下去。
    见成功的将汤药喂下去,许夏稍稍松了一口气。又吞了一口汤药,小心翼翼的捉着李山孟的嘴,给他喂下去。
    正喂着,突然外头传来虎子童声童气的叫声:“小姑姑,苏少爷来啦!”声音响起时,已经到了屋外,等许夏回头瞧时,虎子已经掀起帘子来,站在屋门口了,旁上正站着苏海事。
    而此时许夏刚给李山孟度了半口汤药,两人正是嘴对嘴的样子。
    苏海事的脸色,刷的一下子沉黑一片,整个人腾的一下子升起一片戾气。
    虎子轻叫了一声,肉嫩嫩的小手一下子捂住嘴,闷声说道:“小姑姑你在干啥咧?!”
    许夏原本全神贯注的在喂药,这一受惊,猛的呛咳起来,她张嘴想解释,可是咳的厉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苏海事沉冷的目光在她手里的汤药碗上转了一圈儿,轻轻的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哎,你!!咳咳咳”许夏忙跑出去追,出了小里屋,在堂屋里将苏海事拦下来。
    “你,咳咳,你听我说。”许夏一边咳着,一边说道:“你听我说呀,山孟他喝不下药,可是又伤的那么重,没有别的办法了,所以我就”虽然嘴对嘴喂药在许夏眼里同人工呼吸并没什么区别,也无关男女之事,可苏海事不是现代人,他的思想上是保守的,他会接受不了,所以许夏要解释。
    “所以你就牺牲自己来喂药?你家里没有别人了吗?李山孟没有家人了吗?谁来喂不行,偏要你来喂?”苏海事的声音,沉冷里带着微微的颤抖。
    许夏一怔,她刚刚急慌之中确实是没想那么多。
    苏海事冷笑了一声,转身又走。
    长腿大步的迈进了院子里头,又回过头来,大声的冲许夏说道:“前几日秦管家来退亲,你赖着不肯,非要我亲自来。今儿我来了,你总算没什么好说的了吧?明日我就差秦管家来收我的生辰八字和聘礼,希望你会准备好!!”
    院子里头,除了许婆子许老头儿,还有李山孟的爹娘哥哥和许乔唐雯,还有老大夫。
    苏海事当着众人这么一喊,众人全都怔住了。
    许夏咬着唇,一下子就羞恼起来。她已经解释了,可是他为什么不听?不但不听,他竟然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说退亲的事!
    她爹和李山孟都还昏迷着生死不明,一院子的人都在这心情沉重的等着,在这样关键的时候,苏海事他竟然还在耍小脾气!!她是要救李山孟的命,又不是故意要亲他,再说不过是嘴碰了一下嘴,这有什么的?!
    她以为秦管家那天跑来提退亲的事,只不过是苏海事一时堵气,并不是认真的。
    可是事情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是她自多作情了。
    看来,他今日跑来,就是特的来退亲的了。
    许夏咬着嘴,胸腔里火辣辣一片。之前她去苏家求山参,已经被他羞辱了一番。这还不够,他竟然还特的跑来退亲!!他就这么着急甩开她,这么着急要同她脱开关系吗?她不过是说了几句狠话,他竟然就那么介怀,竟然那么别扭。她已经三番两次的试着道歉了,可是他却
    退亲?
    呵呵退亲就退亲,谁怕谁啊?!
    许夏脱口而出:“好啊,那就随你啊,退就退!”
    苏海事沉黑的脸色微微一怔,即而浮起无边无际的漫漫失落与绝望,自嘲的哂然一笑:“这正是你想要的,不是吗?既然是你要的,我都给你。”
    许夏的胸膛‘咚咚’的跳的厉害:“别说这样冠冕堂皇的话。我想要什么,你并不知道。你想退亲就只说退亲罢了,我奉陪便是。”许夏说完,稍稍抬了抬下巴,又道:
    “委屈你同我订亲了那么长时间,苏少爷的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只能记在心头。哪天苏家若是有什么需要我的,我自当在所不辞。此次退亲,我也自当全力配合苏少爷。只是苏少爷你身份尊贵,以后还是少出入我这破烂小院儿为妙!”
    此话说的疏远而又决绝。
    苏海事那双原本就阴沉的眸子,倏的眯了起来,堪堪掩住里面悲伤到孤寂的绝望。
    那眸光沉沉,颤微微的抬起来,定定的放在许夏的身上,恋恋不舍的在她身上转了一圈儿,接着倏地收回,转身大步的离开了许家小院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