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的算来,苏海事为她做的一桩桩事情,花掉的钱真的不少。虽然他在众人嘴里是个小气抠算的人,但他却从来没提过在许夏身上花掉的钱。
    如果不是那天亲耳听他说了那话,许夏还真不相信,她在他眼里,竟只不过是个耍弄的对象。
    对于他那样小气的人,花这样的大价钱来耍弄一个人,不是太破费了吗?
    对于苏家退亲的事,许怀飞也十分恼火。人不可貌相,谁能想到苏海事是那样的人!!所以许夏决定要凑钱还给苏海事的时候,他一声都没吭全同意了。
    许夏像是堵气一样,把所有的钱都清算了一遍,等还了苏海事钱,她和他就再没瓜葛,再见是陌路人。
    家里的钱七七八八的凑起来,也才几两银子,根本不够。
    许夏就想着,先把家里的玉米卖了,看看能凑多少再说。
    玉米已经晒的差不多了,大多数农户会把玉米处理成玉米粒再往外卖,那样能卖的价格高一些。可是许夏没那么多时间了,她决定直接去卖玉米棒子。
    家里收来的玉米不少,板车无敌估计要拉好几车。许夏在一边装车,一边心不在焉的胡思乱想着。
    那天苏海事说的话,一声声在耳边回放,两日的时间,许夏一下了瘦了一大圈儿,倒比她的减肥计划还管用了许多。两只眼睛也红红的,不是哭的,是熬的,她睡不着。
    虎子依依不舍的抱着狗子,问道:“小姑姑,狗子也要送回苏家吗?”
    “要送的,人家给的东西,自然要给人家还回去。”许夏隐隐还记得苏海事说的,这只狗是他送的订情信物。当时她还以为他是怕送别的她不收,所以才送了条狗,可以死皮赖脸的在这个家里留下来。可是现在看来,完全是她多想了,这只不过是他随意想起来的一个念头罢了。
    她也不过是苏海事随意戏耍的对象罢了。他很好的通过这事,污辱了她的情商和智商。她白白拥有现代人的思想和意识,她白白看了那么多泡沫偶像剧,白费了这穿越者的好条件,最终还是叫人像个白痴一样的戏耍了。
    这种感觉又闷又难受,又酸涩又难忍,真的很好
    “可以不送吗?要不咱们把它买下来吧。”虎子不舍的紧紧抱着狗子。
    狗子还以为是要把它卖掉或者宰掉了,眼神儿可怜巴巴的瞧着许夏,喉咙里低低的‘呜呜’着,拿头在许夏的身上一拱一拱的求着情。
    许夏鼻子一酸,赶紧背过身去,低低的嚷道:“它是不是饿了?虎子,你去找点吃的喂给它。”
    “哦”虎子拽着狗子想要离开,狗子却赖在许夏身边不肯离开,一直‘呜呜’的叫着,眼角竟还有湿湿的像眼泪的东西在打转儿。
    许夏觉得眼角有热热的东西滚下来。
    她伸手推了推粘在身上的狗子,转身小跑着进了屋里。
    为什么?为什么偏要是她呢?世上那么多人,他为什么就偏挑中了她呢?而她偏又那么笨,就这么的上当了。落得现在这么个凄凄惨惨的下场,连条狗都保不住。
    许夏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决然之意。
    她从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人家都那么明确的表达了态度,她若是再要死要活的那就不是她许夏了。人家都已经在清算账目了,她还在这感概伤情的,又算什么呢?
    一步踏错,还可以重来。爱错了人,那便再不爱便是了。
    她还是那个潇洒自如的她,她是那个无所畏惧的许夏,什么都打不垮的许夏。
    卖玉米的事,拖了两三天,才被重新提上日程。
    许夏已经不再是那副凄凄惨惨满面水肿的模样了,一身轻轻松公的样子,笑宴宴的同许怀飞一同把玉米装车。
    许怀飞一边道:“这苏少爷也真是的,好好的亲事突然又要退。说了退亲,又突然不退了,非要讹一笔钱才肯。说起来我记得你二婶子以前也被他讹过一回。这人真是,越是有钱,越是狡诈。”
    旁上唐雯听着,有些担忧的瞧了瞧许夏。
    却见许夏若无其事的淡笑着,说道:“都是我识人不清,不过等还了钱咱们就可以退掉这门亲事了。”
    唐雯听着这话,心疼的拧着眉,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装好了车,许夏和许怀飞两人就出发了。
    眼下正是秋收时节,大家伙儿的粮食收上来,有些家里缺钱用的就立马会卖一部分粮。所以现在镇上几乎全都是卖粮的农户。可是收粮的粮店消化能力有限,所以许多农户大老远的推着重重的粮食到了镇上却没人肯收,最后又只好重新推回来,等待第二日再去卖。
    且不说白跑这一趟会花费多少力气,单说这板车使上一天都要不少钱。好在许夏的板车是借来的,人家不要钱。冲的是许夏如今在村儿里的好口碑。可是许夏也不能总用人家的板车,所以这车玉米要尽量在今天卖掉。因为家里还有好几车玉米等着卖。
    今年的收成只给家里留下一个月的口粮,剩下的全部卖掉,赶紧还了苏海事的钱,赶紧与他断了瓜葛!
    为了保证这车玉米不会白往镇里跑一趟,许夏已经提前去镇里跑了一趟,同一间粮店约定好了,今天要收的玉米,把她们的算上了。
    许家堡子离镇上不远,但是拉着那么沉的板车,算起来也并不近,等到了镇上,父女二人已经累的满头大汗。
    经过前街十字路口的时候,许夏扭头间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身穿一身湛蓝色上面绣着金色祥云的长衫,十分完美的衬出他落拓修长的身姿,他那双潋滟动人的眸子流转之间恰好从她身上扫过,却毫无波动,仿佛没有瞧见她一样。
    许夏赶紧收回眸子,低着头同许怀飞一起推着车子进了小巷。
    粮店的老板倒是遵守约定,一见许夏来,便哟喝着店小二过来给过称。
    可是车上的玉米还没开始往下卸,突然有人在嚷:“老板,老板,不是说好了,要收我家的玉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