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山孟前脚刚走,小院儿里随之又迎来了一位贵客。
    苏海事和秦叶书先后走进小院儿,后面跟着两个拎着东西的家丁。
    “苏少爷,你这是”许怀飞正好在院子里,见这阵势,不由有些奇怪的问道。
    苏海事微微露出个清淡的笑:“听说岳父大人受了伤,我自然是该来瞧瞧的。怎么说两家的亲事还摆在这儿呢,不是吗?”
    许怀飞有些古怪的应了一声:“哦。”这个苏少爷的态度,真是反复的很啊。之前还说些那么侮辱人的话,说什么要退亲,现在却又一转脸叫起了他岳父。真是可这声‘岳父’偏偏叫的又是在情理之中,许怀飞说不出个什么。
    苏海事眸色清淡的转头瞧向堂屋的门。
    苏海事面上瞧着平淡无波,心里却是十分激动,他已经好久没有来这小院儿了,感觉真是十分亲切又久远。他虽然明知道许夏想嫁的是李山孟,可是他就是无法做到就这么轻易的放手。他苏海事从来就不是什么大度的人,从没拱手让过什么东西。可是他又不忍心让肉团子受委屈。有生以来,这还是他头一回做这么大方的事。
    在苏海事的眼里,还误以为许夏喜欢的是李山孟,所以他要牺牲自己,把许夏让给李山孟。而他问许夏要钱,也只是为了不让许夏因着以前他帮过她的那些事,而感到愧疚。
    可是苏海事又实在是舍不得,辗转反侧之下,他决定在这门亲事退掉这前先保持两家的关系,起码多见许夏几眼。
    反正他已经同意了退亲,要什么时候退全随许夏。只要这门亲事不退,他就要来看他的肉团子。一想到这肉团子以后就不归他了,天知道他的心里是什么滋味儿,是想死的感觉,是想顾不一切硬霸住她,谁也不给的感觉。
    许夏正想着她和苏海事到底算是什么关系,苏海事对她到底有没有过哪怕一丝的真情。心心念念想着的那个人,突然就站在她眼前了。那深邃眷恋的目光,差点叫她错觉的以为,时光回到了过去,回到了他死缠烂打的那段日子。
    许夏的面色有些潮红,‘忽’的从地上站起来:“你怎么来了?”
    原本是惊喜的语调儿,听在苏海事耳里,却以为是嫌他多碍事。
    苏海事苦笑了一声,说道:“我怎么不能来?只要你我的亲事一日不退,这里就是我自由出入的地方。而你,在退亲之前也不能同旁的男子有任何的苟且之事。”
    “你说什么?!”这话一下子就把许夏激的恼起来:“你当我是什么人?!”
    苏海事的目光扫过许夏,已经不是刚进门时的深情和眷恋了,而是鄙夷和嘲讽:“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在我眼里,不过是个穷丑的村姑,想要攀上凤凰枝儿的土鸡。而且攀着我这枝凤凰枝还不满足,还想同时攀着李山孟那根树枝子,不是吗??不过也对啊,在这附近整个的十里八村儿,除了我苏家,就数他李山孟的家境最好了,你这眼光倒还是不错!”
    苏海事故意把话说的难听。他们现在吵的越凶,以后再见面时候就不会尴尬,而且许夏也就不会再记得他的好,不会再纠结愧疚。
    该死的李山孟为什么非要是许家堡子的人呢?以后肉团子同他成了亲,大家还是在一个村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要叫他苏海事眼睁睁看着肉团子进了别人的嘴里,倒不如生生的折磨死他。
    许夏黑着脸,硬道:“我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我没做过脚踏两条船的事。不过你说的倒是对的,以后同你退了亲事,我恢复了自由身,李山孟确实是我最好的选择!!”
    “呵呵。那总是好的。”许夏以为苏海事会说什么,却冷不防他幽幽的来了这么一句,还饱含着辛酸苦楚,仿佛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苏海事说完,踏步进了屋里,绕着屋子瞧了一圈儿,那眼神仿佛是见到了阔别多年的故地一般,恨不得将一砖一瓦全都刻进脑海里面。
    许怀飞在后头跟着走进来,目光古怪的同许夏换了个眼色,这个苏海事今天真是奇怪的很。而且他的态度也实在是反复的很。之前要么说要退亲,要么又不退亲,要么又是要了钱才肯退亲。今天又突然跑到了院儿里来,说什么‘看望岳父’。他既然都要退亲了,也瞧不上许夏,干麻要跑到这儿来呢?只是为了来羞辱人的吗?
    许夏忍不住道:“你到底是有什么事?”
    “没事我便不能来吗?你可别忘了咱们只是提了退亲,可这亲还没退呢。”苏海事回头轻鄙的瞧着许夏:“怎么的,现在心就野了,就见不得我了?”
    许夏咬着牙,恨恨的道:“当我没问!”她一直知道苏海事的嘴皮子锋利无比,现在是真的尝到了。
    许夏‘蹬蹬蹬’的走到门口:“你慢慢的看,我要去做活儿了!”说完出门进了东厢。
    苏海事没有作声,目光留恋的瞧着许夏离开的背影,神色凄楚苦涩,形单影只的立在堂中,身形萧索而落莫。
    这情形不小心落进了许怀飞的眼里,他微微的挑了挑眉。
    许夏走了之后,苏海事倒也不急着离开。他让秦叶书把带来的礼品一样一样的摆出来,而他则沿着墙慢慢的一步一步的绕着屋子一圈一圈的走,真的一块砖一块砖恋恋不舍的摸了一遍又一遍,看的许怀飞汗都下来了,以为苏海事是打了什么歪主意,要整治他们呢。
    苏海事的手段,若是真要整治他们,那可真是没有好果子吃。
    许怀飞正提心吊胆着,苏海事突然开口说话了:“岳父大人。”
    “嗳?”许怀飞吓了一跳。
    苏海事却是神色肃然,少见的正经神色:“趁着还没有退亲,我就再喊你一声岳父大人。呵等以后恐怕就没有这个机会了。岳父大人,我们的丈婿缘份浅薄,但到底也是做了一段时间的丈婿,这段时间兴许我的表现十分恶劣,但我还是希望这不会影响到我之前的表现,希望我这个小婿,能给你留一个好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