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激烈争辩
    “还有什么好说的!这个贱人私通外臣,给朕,给皇家丢尽了颜面!朕如此看重顾长风,却没想到他竟用这种龌龊的方式回报朕的倚重!实在是令朕寒心!鸣凰,朕知道顾长风是你亲舅,你想要保他乃是人之常情。可你别忘了你的身份!你既嫁给云澈,便是我北凌皇室的人!一切,要以我北凌皇室为先!莫要搞错了主次!”
    北凌皇根本不愿给凤明仪开口的机会,只想趁此良机,立刻拔除了顾长风这颗眼中钉!
    然而凤明仪岂能由着他就这样将莫须有的罪名安在舅舅身上,与太后对视一眼,其中意思,太后心领神会。
    “皇帝,今日哀家让把人带上来当庭对质,就是要听听所有人的声音。既然鸣凰有话要说,哀家自然是要听的。”
    太后一抬手,阻止了欲上前来拖走叶昭仪的侍从们。
    “鸣凰,你说,哀家听着。”
    有了太后的支持,就算是北凌皇也只能妥协听着。
    皇后和乌云珠想要阻止,也无能为力。
    “皇后娘娘,这鸽子和书信,您说都是从昭仪宫拿到的?”
    素手裹了帕子,将那只死去的鸽子拿起来看了看,鸽子是一箭射中腹部而亡,脚踝上,还沾了些细碎的粉末。
    “不错,昨夜本宫和琴文来找叶昭仪问话,亲眼见着这只鸽子飞入昭仪宫!”皇后信誓旦旦道。
    “那就奇怪了,这鸽子脚踝上沾染的粉末,可不是昭仪宫所有的。”
    将鸽子脚踝朝上,金光闪闪的粉末映入众人眼帘。
    “这是……应夏进贡的名贵金粉!”德妃认出这粉末,惊叫出声。
    引得众人脸色皆变,纷纷朝皇后看了过去。
    应夏一国,素来盛产玉石奇珍,其中最为有名的,便是这供女子打扮用的金粉。
    金粉珍稀,每年都是应夏进贡给北凌的特殊贡品,整个北凌皇宫,唯有皇后和皇贵妃这等封位的嫔妃才有机会分得一盒。
    如今林婉被废,宫中有这金粉的人,便只剩下了皇后苏玉姝了。
    这个蠢货!
    皇后狠狠剜了德妃一眼,若眼神能够杀人,恐怕德妃现在已经死了千万次了!
    “德妃娘娘已经认出这粉末为何物,那就不必鸣凰再多嘴介绍了。众所周知,这应夏金粉除了皇后娘娘之外,其余嫔妃是不可能有的。那么问题就来了,为何这只被认定是养在昭仪宫的鸽子脚上,会有只应存在于凤鸣宫的金粉?难道昭仪娘娘要私通镇北侯,还要经由皇后娘娘批准?”凤明仪目光如炬,盯得皇后乱了心神。
    北凌皇的眼神变得意味深长,冷冷地瞅着面色苍白的皇后。
    “娘娘,莫要自乱阵脚。”乌云珠上前一步托住身形踉跄的皇后,低声在她耳边提醒道。
    “恭王妃,许是这鸽子飞累了,在皇后娘娘的凤鸣宫歇了歇脚,沾染上了金粉也是有可能的。”
    乌云珠开口道,神情无邪纯真,根本看不出她就是这整件事的主使者。
    不错,这鸽子是她提前准备好养在凤鸣宫的,就是为了这次能够陷害叶昭仪。
    谁让这个贱人在她第一日入宫的时候,就当众让她难堪。
    原本这个计划天衣无缝,谁知道,却被这鸽子腿上的金粉扰乱了进程。
    “是吗?凤鸣宫和昭仪宫一个在东,一个在西,方向截然相反,倘若这鸽子当真是飞累了要歇脚,未免也跑得太远了些。”
    放下鸽子,凤明仪与乌云珠四目相对。
    乌云珠,这一世,你休想再动我身边任何一个人!
    要斗是吗,好,咱们就看看,究竟是你死,还是我亡!
    “……”凤明仪的话,怼得乌云珠哑口无言。
    她的说辞,已经被这个女人完全截断了!根本没有后路可走!
    “琴文公主无话可说了?皇后娘娘呢?可有合理的解释?”
    根本不给她们二人反驳的机会,凤明仪接着道:“既然琴文公主和皇后娘娘无可否认,那么便能证明,这只信鸽并非昭仪宫所有,如此说来,叶昭仪飞鸽传信于镇北侯私通一事便是胡乱编造,信之不得!至于琴文公主所言那封在昭仪宫中找到的信,鸣凰方才也看了,在此想要再问琴文公主一次,请公主告诉鸣凰,这封信,是谁写给谁的?”
    手举着那封被称为铁证的书信,背面朝着乌云珠和皇后,凤明仪冷声发问。
    乌云珠只觉眉心一跳,暗道一声不妙。
    那封信,不过是用来诬陷叶昭仪和镇北侯的伪证,且并非她所写,她怎么知道那信是谁写给谁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乌云珠,等着她的作答。
    毕竟方才是她自己说,她是这封信的第一发现人。
    无形的压力向乌云珠逼来,如凶猛的浪潮一样将她淹没。
    乌云珠只觉喉咙有些干涩,她不能停顿太久,否则只会引起众人怀疑!
    头脑飞快地运转,无数地回答在她心头略过,却无一适用于现在的情况。
    “恭王妃,这个问题,方才琴文公主说过了,她当时以为是昭仪娘娘写给皇上的。”
    正在乌云珠苦心无言之际,君离低沉的声音响起,为她挡住了这一遭。
    哦?看来,这有人是要英雄救美了?
    凤明仪眉梢微挑,冷眼看着缓步上前,为乌云珠当下自己攻击的君离。
    “五驸马,鸣凰问的是琴文公主,可不是你。”
    目光在君离身上停了半秒不到,便再次落到他身后那抹故作柔弱的女子身上。
    别以为她没看到,方才乌云珠用她那凄楚可怜的眼神向君离求助的一幕。
    这女人还真是个戏精,眼泪说来就来,连玉京城的名角儿恐怕都及不得她三分。
    “正是因为琴文公主方才说以为这封信是昭仪娘娘写给皇上的,在看了信之后,鸣凰才更加起疑。五驸马既然这般急切地为琴文公主说话,不妨请您将这信的开头给大家念念,便可知道鸣凰为何要问琴文公主这个问题。”
    手腕翻转,凤明仪将信纸拍在君离胸口上。
    示意他当众念出来。
    “有容吾爱,见信如吾……”
    众目睽睽之下,君离只得照着凤明仪的话做,低头将信的开头原原本本地念了出来。
    刚念了没几个字,全场噤若寒蝉,乌云珠和皇后的脸色骤变!
    这开头,已然和乌云珠的证词相互矛盾!
    “有劳五驸马了。”带着嘲讽的眼神从君离脸上略过。
    凤明仪从他手中拿回那封信纸,举在空中摇了摇:“这开头诸位也听到了,写信的,不是昭仪娘娘。而琴文公主方才信誓旦旦地说,她看了信,以为是昭仪娘娘写给皇上的,这岂不是自相矛盾?如此说来,琴文公主指证昭仪娘娘的话,根本不足为信!”
    “恭王妃姐姐,琴文当时也只是粗略一看,即便看错了写信之人也是情有可原的。就算琴文弄错了写信之人,也无法否认这封信暧昧十足啊,琴文也是为了皇上着想,这信的内容如此轻浮,皇上该是多么伤心呐。”
    一副为君着想,泫然泪目的体贴形象,让乌云珠在北凌皇心中的好感大大提升。
    “琴文说得不错,她不过是弄错了写信之人罢了。这信本身的内容暧昧轻浮,是怎么也洗不掉的!况且此信既然是镇北侯所写,那便更是坐实了他私通嫔妃的丑事!”
    北凌皇顺势再次将脏帽扣在顾长风头上!他就是铁了心要了顾长风的命!
    “父皇,方才鸣凰只不过是证明了此信非是昭仪娘娘所写,可没说是出于镇北侯之手啊。”
    见北凌皇死咬着镇北侯不放,萧湛拿着一叠信纸走上前来。
    “这些,都是本王从顾小姐处拿来的镇北侯亲笔的家书。诸位都可看看,顺便与这私通之信对比一下,看看是不是出自镇北侯之手。”
    萧湛将这些信纸给在场众人分发下去,让他们逐一比对。
    “父皇,诸位大人,你们仔细看看这每一封信的结尾,镇北侯的落款处,可有什么不同?”
    萧湛的提醒,让众人目光集中在顾长风最后的那个“风”字上。
    “每一封家书的最后一个字,写得苍劲有力,非是多年执笔,功力深厚之人根本做不到。”
    文官们对笔锋走向研究得极为深切,一眼便看出来,这笔锋非是寻常人刻意模仿就能做到的。
    “反观这昭仪宫中的信件,笔锋虚浮,字形飘渺,这书法功底与这家书上的相比,差太多了!绝对不是同一人所出!”其中一位常年深研书法的文臣斩钉截铁道。
    “皇上,事情真相已然明了!此书信既非昭仪娘娘所做,又非镇北侯所出,就连这信鸽也与昭仪宫毫不相干!由此可见,对昭仪娘娘和镇北侯私通的指证根本不成立!镇北侯和娘娘皆是冤枉的!”凤明仪拱手作揖,清明的目光对上北凌皇,语气坚定,铿锵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