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那些人听了刘掌柜的话,有几个年轻气盛的,竟然打了上来。当下就乱了,白蓁蓁只得一再往后躲。
    推搡之间,也不知谁动了刀子,划伤了白蓁蓁的胳膊。
    “夫人!”木头见白蓁蓁袖子上染上大片的血,不由惊呼一声。
    只是那些茶农跟疯了似的,纷纷举着农具往这边砸,他们一退再退,却实在没有路可逃出去。正这个时候,一队官差赶了来,喝止了那个茶农。
    其他茶农一见官差,纷纷把手里的农具扔了,可仍有两个,竟然冲白蓁蓁砍了过去。
    “李胜!”
    李胜见此,忙飞身过去,把那两个茶农给踢翻了。
    “把人拿住!”随后两个官差上前,忙把那两人给拿住了。
    白蓁蓁惊惶未定,先冲李胜道了谢,而后看向罗钦,冲他也弯腰致谢。罗钦看到她胳膊受伤,眉头不由皱紧。
    “大人,他二人是太气愤了,求您还是把人给放了吧!”
    “放人!放人!”下面茶农大喊。
    罗钦看着那二人,道:“我们一路追踪盗贼而来,现在本官怀疑,这二人就是那一伙盗贼中的两人。”
    “大人,他们都是老实的茶农!您这般说,莫不是……收了谢家的好处!”说话的是个老妇人,其他人以她马首是瞻。
    “那照您这般说,您可以为他二人做保?”罗钦问。
    “做什么保?”
    “您做保,本官现下就放了他们。可回头查到他二人就是盗贼,您做了保,本官便要以包庇罪论处。”
    老妇人一听这话,愣了一愣,随即哭道:“哎哟,大人,我们都是老实巴交的老百姓,你这般岂不是仗势欺人!”
    “就是!现在都是官商勾结!”
    罗钦冲李胜使了个眼色,李胜上前,拿出一叠画像来。
    “诺,看清楚了,这些是那些被打劫了的人家画出来的盗贼的画像。你们看这两副,可与这二人面容相似?”李胜怕他们看不清楚,还拿来火把举着给他们看。
    这一下,其他人不说话了。
    “大人,他二人也是被逼无奈,若不是谢家……”
    “被逼无奈就杀人放火,老妇这话,还是跟受害的人家说去吧!”罗钦一挥手,让李胜把人给带回去。
    “那大人,那谁来收我们的茶?”
    罗钦叹了口气,“本来本官与谢家说好了,会收一部分,但你们今日弄伤了人家,倒不知人家还收不收了。”
    “哎哟,大人,您可给我们做主啊,给我们指条明路。”说着那些茶农都跪了下来。
    罗钦看着这些茶农,微微叹了口气:“这二人,本官会与茶行的客商商议,尽快让他们恢复收茶。但以后茶好价高,肯定是这个规矩了,你们若想卖好价钱,那就种出好茶来。还有,本官会从其他县请来老师傅教你们种好茶,吃肉吃糠看你们自己了。”
    说完这番话,罗钦让木头带着白蓁蓁上马车先走。
    因为这一番耽搁,他们错过了进城的时辰,只能在外面露宿。好在春末夏初,天儿也不冷,而且还有这些官差,倒也不怕遇上盗贼。
    “你们不知外面危险,竟然出城来!”罗钦训斥了木头一句。
    木头心想,夫人要出门,他一个下人哪拦得住。
    白蓁蓁心里过意不去,忙解释道:“我以为很快就能回城,不想被茶农们给堵住了,确实是我的疏忽。”
    罗钦叹了口气,见她抱着胳膊,而胳膊上的伤口也不知怎样了。
    他回头冲李胜要了伤药,交给了白蓁蓁,“你处理一下伤口吧。”
    “好,谢谢大人。”
    伤在胳膊上,而这四下都是男人,白蓁蓁只好拿着伤药上了马车。先脱下外裳,而后卷起胳膊,只是伤在上臂,虽涂了药,却实在不好包扎。
    来回几次,也没有弄好。
    白蓁蓁正发愁,罗钦竟然上来了。
    “你……”
    “我让他们都去火堆那边了。”他轻咳一声,自白蓁蓁手里接过那细布,帮她缠好绑到了伤口上。
    “谢谢。”
    罗钦应了一声,“这几年,你都是如此?”
    “啊?”
    “这些事本该是男人做的,你一个女人家,受了很多苦吧?”
    白蓁蓁叹了口气,自然是受了很多苦,而且比这还凶险的事也不是没有。当时她就想着,便是死了,对得起谢家就是。
    “还好。”
    “你变了很多。”
    “你也是。”
    谁没有变呢,毕竟五年过去了。
    罗钦再看了一眼白蓁蓁,而后转身下了马车。不多久他又回来,递给她一张烤热的饼子。
    这饼有些硬,白蓁蓁只吃了一半,撩开车帘往外看,但见罗钦就在马车不远处,靠着树干而坐,正闭目养神。
    看到罗钦,她不由想到京儿,父子俩其实很像呢!
    谢老夫人知道京儿不是谢轻飏的亲子,她老人家心好,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期盼着他们能给谢家再添一个孙儿,只是谢轻飏那么快就走了。
    想到他,白蓁蓁觉得心痛难忍。他那人沉默寡言,让人觉得不好亲近一般,可他曾是对她最好的人。在她被父母憎恶,被爱的人伤害时,他给了她温暖。
    也因为他,她必须撑住谢家,直到能交到欢儿手里。
    想着那些往事,白蓁蓁渐渐睡了过去。
    而罗钦却没有睡,他徐徐睁开眼,其实刚才他差点问出口,她留在谢家的孩子,是他罗钦的孩子吗?如果是的话,为何她不告诉他,是不是还恨他?
    可这些话到嘴边,他终究没有问出口,因为怕伤害她。
    五年前的事,他做错了,而且伤她很深。他想这一辈子,她都不会原谅他了吧!
    翌日回城,他们在城门口分开。
    白蓁蓁回到茶行,刘掌柜的问她今日可还要派伙计去收茶。
    “先等一等。”
    罗钦说要他们和茶行的客商们商议好以后再收茶,她听从他的建议,也明白即便现在去了,怕也是收不上来的。
    “可京城那边……”
    白蓁蓁叹了口气,“若不能按期交货,让利给他们。这一次,我们不图挣钱,只要把声誉打出去就行。”
    “是。”
    好在当天中午,罗钦那边就传回话来了,说让她去府衙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