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 以后没有机会来了
“唐柔，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聊一聊？”霍东宁的声音很和煦，丝毫没有感觉到生气。
唐柔其实一路上都在后怕，以霍东宁的脾气，会不会觉得自己直接甩他在机场这件事很过分，然后大发脾气？
但是显然唐柔还是不够了解霍东宁，准确的说是不了解霍东宁喜欢一个人时候的脾气状态。
他不仅没有生气，而且还特别温柔的打来了电话，询问唐柔有没有时间一起吃饭。
这样搞得唐柔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正好她也想趁此机会跟霍东宁说明白，所以也没有拒绝。
“那就明天吧，”唐柔说，“我需要有一天时间来调整时差。”
“好的，”霍东宁说，“一天的时间够吗？要不要多休息几天？”
霍东宁比唐柔和孟辰都要大几岁，所以在照顾人的方面，他就比孟辰强很多。
至少从唐柔见到孟辰到现在，孟辰没有过一句对她长途跋涉的关心。
唐柔叹了一口气。
虽然霍东宁很温柔很体贴，可是谁让自己喜欢的是那个既不温柔也不懂体贴的孟辰呢？
唐柔只能对霍东宁表示抱歉了。
爱情这种事情，没有先来后到，只有喜欢与否。—
沈母和沈父的离婚，终究还是拖了一段时间，才最终办理下来。
并非是谁想离婚谁不想离婚的问题，而是他们两个人的婚姻中，有太多的利益牵扯，哪怕是有婚前协议在手，依然不是这么轻易就能离婚的。
离婚证到手的时候，沈母居然感觉有一些恍惚。
将近三十年的夫妻生活，在这一刻宣布了结束。
走出民政局的时候，沈母和沈父并肩而行，两个人却无话可说。
多好笑，二十多年的夫妻，到头来，居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你住在哪里？”
憋了半天，沈父问了这么一句。
“我暂住在小煜的公寓里。”沈母说，“最近正在看新的楼盘，应该会很快买一套新的房产。”
“其实我可以……”沈父原本想说，他可以送给沈母一套房子，沈氏的房产这么多，也不缺给她的这一套。
但是没等他把想说的话说出来，沈母就抬手拒绝了。
“不用了，一套房子的钱，我还是出的起的，”沈母说，“既然已经离婚了，就不要再有什么利益纠葛了，你和你们沈家，我都不想再扯上关系了。”
幸好现在沈煜也长大了，不需要她操心了，要不然她和沈之行之间，还要牵扯上孩子这一层关系。
对沈父又爱又恨了一辈子，结果到了离婚，沈母才发现，她对沈父，已经无恨无爱了。
平静的就好像是一个陌生人。
沈母甚至在怀疑，她跟眼前的这个男人，真的曾经有过一段婚姻，并且还有一个孩子吗？为什么她现在可以如此平静的面对他？
“好了，你快走吧，我也要回去了，”沈母说，“你应该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我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
“我送你吧？”
沈母摇摇头：“不用。”
她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却又退回来，面对着沈父。
“沈之行。”
沈父抬起头，恍惚间好像看到了二十多年前，他第一次见到沈母时候的样子。
“我希望，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你了。”
恍惚间，他听到沈母说。
这也是他听到沈母说的最后一句话，往后的几十年，他竟真的没有再和沈母见过面。—
秦山公墓。
沈煜和南湘，跟着沈妆来了这里。
南湘曾经在大学的时候跟着云晚晚来过这里，那个时候她才知道，原来这里埋葬着云晚晚的母亲。
现在她又知道，这里埋葬着沈妆的孩子。
他们走到第十三排的位置，在第十三排最里面，有一个小小的墓碑，没有名字，只写了“爱子之墓”。
“他离开的时候，连名字都还没有，”沈妆的语气充满悲伤，“我也只能在后面，像是弥补遗憾的给他起一个小名，叫优优。”
“他本来应该是很优秀的孩子。”沈妆说着说着，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南湘赶紧轻抚着她的背，轻声安慰她。
沈煜蹲下来，清理了一下墓碑前的杂草，然后低声说：“优优，你好，我是舅舅。”
沈煜从来不知道，自己会对一个从未来到过这个世界，也未曾与自己谋面的孩子，有这样深刻的感情，和这样剧烈的悲伤。
“很遗憾我没有见过你，但是我想象过无数次你的样子，”沈煜说，“都说外甥随舅，你一定会是个跟我一样调皮的小男孩，我可以从小教你爬树，摸鱼，教你打游戏，你被妈妈教训的时候，可以随时躲在我身后……”
沈妆跟他们说过，这个孩子流产的时候已经七个月了，是一个成型的男婴，所以沈煜这段时间一直在幻想，如果这个孩子顺利出生，他作为舅舅，应该怎么样和他玩。
想的越多，就越觉得难过，也越发的生气。
南湘知道沈煜最近特别的难受，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的人是他的母亲，被伤害的人是他同父异母的姐姐和未出世的外甥。
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却又什么都做不了。
而他的小外甥，居然连来到这个世界上见面的机会都没有。
想到这里，沈煜就无法原谅沈母所做的一切。
可是她又是自己的母亲，他无法放任自己的母亲不管。
到最后他自己反而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
南湘蹲下来，牵着沈煜的手，柔声安慰：“优优会知道的，你会是一个好舅舅的。”
沈妆说：“我把优优埋在了这里，然后和那个男人离婚了，听说他现在和他爱的那个女人结婚生子，有了一儿一女龙凤胎，生活的很幸福。”
听到这里，沈煜紧紧的握拳。
“你们说，我该不该恨呢？”沈妆看着远处的天空，仿佛陷入了回忆一样。
“我应该恨他们，”沈妆说，“凭什么他们有儿有女，婚姻美满，我和我的优优，却永远天人永隔？”
“可是我恨不动。”她说，“我现在，连爱人的能力都没有了。”
沈煜和南湘转头看着她。
沈妆也笑着跟他们说：“不知道你们信不信，我这辈子，还没来得及爱过人，就已经不会爱人了。”
二十出头的年纪，被迫嫁人，在刚刚知道爱和责任的时候，知道了自己嫁人的真相和背后的故事，紧接着怀孕，刚刚燃起生活的希望，又失去了孩子。
还没能学会如何去爱一个人，就已经丧失了爱人的能力。
沈煜嘴唇颤抖，想要跟沈妆道歉，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他想要替自己的母亲道歉，但是沈妆不会原谅，他母亲做的那些事情，换成谁，都无法原谅。
沈煜这才知道，沈母毁掉的，不仅仅是沈妆的婚姻，还有她对爱情所有美好的向往。
还有在沈妆心里，婚姻的神圣。
“姐……对不起。”沈煜还是说出了口。
只是他不知道，这句道歉，到底是自己跟沈妆说的，还是替沈母说的。
“你永远不用跟我道歉，小煜，”沈妆说，“我从来都没有恨过你，你永远是我最亲爱的弟弟，我们是最亲密的一家人。”
“其实换个角度想，我不会去爱人，也是一件好事，”沈妆说，“至少，我不会为了别人伤心，也不会因为失恋而难过。”
“我永远都潇洒自在，做自己最喜欢的样子。”
沈煜沉默。
或许沈妆说的有道理，不会爱人，未必就是一件悲哀的事情。可是没有爱的世界，真的会快乐吗？
没有爱的人，内心不会感觉空虚吗？
“我离开国内之后，优优的墓就麻烦你们两个了，”沈妆说，“我之前害怕面对优优，所以也很少来这里看他，今天要不是带你们来，或许我还是不会来看他，以后也不会。”
“但是我希望他的墓碑干干净净，就如同我曾经希望他是一个干干净净的小孩子一样。”她看着南湘，“所以我只能拜托你们，帮我好好照顾他。”
南湘牵过她的手：“姐姐，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经常来这里打扫的。”
“不用经常，”沈妆说，“你和小煜马上就要结婚了，要孩子的日程应该也马上就提上来了，墓地毕竟还是阴气重，不要经常来，每年清明来给他扫个墓，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沈妆虽然在国外生活了很多年，但是多少还是有些迷信的。
南湘点头：“我知道了。”
沈妆拍拍还蹲在墓碑前发呆的沈煜，说：“好了，我们也别在这里逗留太久了，天马上就要黑了，到时候墓园里阴森森的吓死人了。”
沈妆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曾经在晚上的时候来过这里，那时候她喝了一些酒，执意坐上最后一趟前往墓碑的大巴，然后找到这里，跟优优说话。
要不是守园人找到她，只怕她能在墓园里睡一晚上。
打那之后，沈妆就再也没有来过这里。
以后，也应该不会有机会再来了。
“唐柔，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聊一聊？”霍东宁的声音很和煦，丝毫没有感觉到生气。
唐柔其实一路上都在后怕，以霍东宁的脾气，会不会觉得自己直接甩他在机场这件事很过分，然后大发脾气？
但是显然唐柔还是不够了解霍东宁，准确的说是不了解霍东宁喜欢一个人时候的脾气状态。
他不仅没有生气，而且还特别温柔的打来了电话，询问唐柔有没有时间一起吃饭。
这样搞得唐柔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正好她也想趁此机会跟霍东宁说明白，所以也没有拒绝。
“那就明天吧，”唐柔说，“我需要有一天时间来调整时差。”
“好的，”霍东宁说，“一天的时间够吗？要不要多休息几天？”
霍东宁比唐柔和孟辰都要大几岁，所以在照顾人的方面，他就比孟辰强很多。
至少从唐柔见到孟辰到现在，孟辰没有过一句对她长途跋涉的关心。
唐柔叹了一口气。
虽然霍东宁很温柔很体贴，可是谁让自己喜欢的是那个既不温柔也不懂体贴的孟辰呢？
唐柔只能对霍东宁表示抱歉了。
爱情这种事情，没有先来后到，只有喜欢与否。—
沈母和沈父的离婚，终究还是拖了一段时间，才最终办理下来。
并非是谁想离婚谁不想离婚的问题，而是他们两个人的婚姻中，有太多的利益牵扯，哪怕是有婚前协议在手，依然不是这么轻易就能离婚的。
离婚证到手的时候，沈母居然感觉有一些恍惚。
将近三十年的夫妻生活，在这一刻宣布了结束。
走出民政局的时候，沈母和沈父并肩而行，两个人却无话可说。
多好笑，二十多年的夫妻，到头来，居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你住在哪里？”
憋了半天，沈父问了这么一句。
“我暂住在小煜的公寓里。”沈母说，“最近正在看新的楼盘，应该会很快买一套新的房产。”
“其实我可以……”沈父原本想说，他可以送给沈母一套房子，沈氏的房产这么多，也不缺给她的这一套。
但是没等他把想说的话说出来，沈母就抬手拒绝了。
“不用了，一套房子的钱，我还是出的起的，”沈母说，“既然已经离婚了，就不要再有什么利益纠葛了，你和你们沈家，我都不想再扯上关系了。”
幸好现在沈煜也长大了，不需要她操心了，要不然她和沈之行之间，还要牵扯上孩子这一层关系。
对沈父又爱又恨了一辈子，结果到了离婚，沈母才发现，她对沈父，已经无恨无爱了。
平静的就好像是一个陌生人。
沈母甚至在怀疑，她跟眼前的这个男人，真的曾经有过一段婚姻，并且还有一个孩子吗？为什么她现在可以如此平静的面对他？
“好了，你快走吧，我也要回去了，”沈母说，“你应该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我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
“我送你吧？”
沈母摇摇头：“不用。”
她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却又退回来，面对着沈父。
“沈之行。”
沈父抬起头，恍惚间好像看到了二十多年前，他第一次见到沈母时候的样子。
“我希望，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你了。”
恍惚间，他听到沈母说。
这也是他听到沈母说的最后一句话，往后的几十年，他竟真的没有再和沈母见过面。—
秦山公墓。
沈煜和南湘，跟着沈妆来了这里。
南湘曾经在大学的时候跟着云晚晚来过这里，那个时候她才知道，原来这里埋葬着云晚晚的母亲。
现在她又知道，这里埋葬着沈妆的孩子。
他们走到第十三排的位置，在第十三排最里面，有一个小小的墓碑，没有名字，只写了“爱子之墓”。
“他离开的时候，连名字都还没有，”沈妆的语气充满悲伤，“我也只能在后面，像是弥补遗憾的给他起一个小名，叫优优。”
“他本来应该是很优秀的孩子。”沈妆说着说着，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南湘赶紧轻抚着她的背，轻声安慰她。
沈煜蹲下来，清理了一下墓碑前的杂草，然后低声说：“优优，你好，我是舅舅。”
沈煜从来不知道，自己会对一个从未来到过这个世界，也未曾与自己谋面的孩子，有这样深刻的感情，和这样剧烈的悲伤。
“很遗憾我没有见过你，但是我想象过无数次你的样子，”沈煜说，“都说外甥随舅，你一定会是个跟我一样调皮的小男孩，我可以从小教你爬树，摸鱼，教你打游戏，你被妈妈教训的时候，可以随时躲在我身后……”
沈妆跟他们说过，这个孩子流产的时候已经七个月了，是一个成型的男婴，所以沈煜这段时间一直在幻想，如果这个孩子顺利出生，他作为舅舅，应该怎么样和他玩。
想的越多，就越觉得难过，也越发的生气。
南湘知道沈煜最近特别的难受，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的人是他的母亲，被伤害的人是他同父异母的姐姐和未出世的外甥。
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却又什么都做不了。
而他的小外甥，居然连来到这个世界上见面的机会都没有。
想到这里，沈煜就无法原谅沈母所做的一切。
可是她又是自己的母亲，他无法放任自己的母亲不管。
到最后他自己反而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
南湘蹲下来，牵着沈煜的手，柔声安慰：“优优会知道的，你会是一个好舅舅的。”
沈妆说：“我把优优埋在了这里，然后和那个男人离婚了，听说他现在和他爱的那个女人结婚生子，有了一儿一女龙凤胎，生活的很幸福。”
听到这里，沈煜紧紧的握拳。
“你们说，我该不该恨呢？”沈妆看着远处的天空，仿佛陷入了回忆一样。
“我应该恨他们，”沈妆说，“凭什么他们有儿有女，婚姻美满，我和我的优优，却永远天人永隔？”
“可是我恨不动。”她说，“我现在，连爱人的能力都没有了。”
沈煜和南湘转头看着她。
沈妆也笑着跟他们说：“不知道你们信不信，我这辈子，还没来得及爱过人，就已经不会爱人了。”
二十出头的年纪，被迫嫁人，在刚刚知道爱和责任的时候，知道了自己嫁人的真相和背后的故事，紧接着怀孕，刚刚燃起生活的希望，又失去了孩子。
还没能学会如何去爱一个人，就已经丧失了爱人的能力。
沈煜嘴唇颤抖，想要跟沈妆道歉，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他想要替自己的母亲道歉，但是沈妆不会原谅，他母亲做的那些事情，换成谁，都无法原谅。
沈煜这才知道，沈母毁掉的，不仅仅是沈妆的婚姻，还有她对爱情所有美好的向往。
还有在沈妆心里，婚姻的神圣。
“姐……对不起。”沈煜还是说出了口。
只是他不知道，这句道歉，到底是自己跟沈妆说的，还是替沈母说的。
“你永远不用跟我道歉，小煜，”沈妆说，“我从来都没有恨过你，你永远是我最亲爱的弟弟，我们是最亲密的一家人。”
“其实换个角度想，我不会去爱人，也是一件好事，”沈妆说，“至少，我不会为了别人伤心，也不会因为失恋而难过。”
“我永远都潇洒自在，做自己最喜欢的样子。”
沈煜沉默。
或许沈妆说的有道理，不会爱人，未必就是一件悲哀的事情。可是没有爱的世界，真的会快乐吗？
没有爱的人，内心不会感觉空虚吗？
“我离开国内之后，优优的墓就麻烦你们两个了，”沈妆说，“我之前害怕面对优优，所以也很少来这里看他，今天要不是带你们来，或许我还是不会来看他，以后也不会。”
“但是我希望他的墓碑干干净净，就如同我曾经希望他是一个干干净净的小孩子一样。”她看着南湘，“所以我只能拜托你们，帮我好好照顾他。”
南湘牵过她的手：“姐姐，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经常来这里打扫的。”
“不用经常，”沈妆说，“你和小煜马上就要结婚了，要孩子的日程应该也马上就提上来了，墓地毕竟还是阴气重，不要经常来，每年清明来给他扫个墓，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沈妆虽然在国外生活了很多年，但是多少还是有些迷信的。
南湘点头：“我知道了。”
沈妆拍拍还蹲在墓碑前发呆的沈煜，说：“好了，我们也别在这里逗留太久了，天马上就要黑了，到时候墓园里阴森森的吓死人了。”
沈妆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曾经在晚上的时候来过这里，那时候她喝了一些酒，执意坐上最后一趟前往墓碑的大巴，然后找到这里，跟优优说话。
要不是守园人找到她，只怕她能在墓园里睡一晚上。
打那之后，沈妆就再也没有来过这里。
以后，也应该不会有机会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