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静默无言,她却是又想起了沈修。想起被围剿的那日,雨也下得特别大。想起在这场大雨落下来之前,她的冷嘲与他的无言以对。
    心里头就这么不受控制地又闷又堵起来,闭了闭眼,深深沉一口气。复睁开她转回脸来,一声不吭地吻住他。大火就这么随着她的主动而突如其来,并迅速地燃烧。
    车外暴雨如注,车内旖旎蔓延。
    “……”
    一切结束之后,微凉后背抵着方向盘,往后仰着脸双眸闭阖。他搂住她的腰,拉她入怀。绵软无力地就势扑进他的胸膛,靠在他的肩膀上,轻轻一唔,难受地推开他。
    傅侑林看着她五官紧皱的脸,笑得荡漾。她掰起了他的脑袋,朦胧迷离的凤眸与他对视,质问:“你以前和其他女人在车上这样过吗?”
    他蹭了蹭她的软乎乎的手心,斩钉截铁:“你是第一个。有你在的每一件事,哪怕再细微,我也记得牢牢的。”
    “别耍贫嘴,”她不给他转移重点的机会。正忖着,她的手指骤然一疼,是傅侑林咬了她。
    她推开他,他抬起脸,擦了擦她额头上细细的汗。漆黑的眸子含着笑意微微眯起:“有时间想这些有的没的,看来还有不少力气。”
    “起开,”她一巴掌盖到他的脸上,他不怕油尽灯枯吗?傅侑林勾唇,指腹习惯性地刮了一下她的唇瓣,颇有些遗憾:“早知道就把我的车开到锦城了。”
    “……”
    就和没能逛回滨城以前的那所高中一样,人生总是会有点遗憾的。就好像,虽然某些腌臜往事她已不介怀,他更不介怀,但她内心深处,其实同样是有遗憾的。
    思忖间,她的嘴皮子快过脑子的过滤,随口便溜出:“下次还有机会。”
    他当即笑得胸腔震颤,凑到她的唇上又亲了一大口:“嗯,遵命,下次再陪女王陛下。”
    被她穿在身的这短短时间里,这套校服就经历了两场的大汗。正好现在也就褪了,换回她自己的衣服。外面的大雨已转为淅淅沥沥,车窗留出的一丝缝隙吹进来冷风,彻底吹散车内的旖旎热气,令人的面目清爽。
    他没让她多吹,就又关了窗户。随后他秉着张与实际情况不相符的脸,启动车子。经过一家酒店明晃晃的招牌的时,他锲而不舍地顽抗提议:“反正北月星他们都处理好了,要不我们今晚就继续甩掉那些小尾巴再在外面多玩会儿?”
    微凉充耳不闻,从后面的座椅捡回自己的手机,开了机打去电话。才响了半声,胡立就接起:“大小姐?!”
    “嗯,是我……”她应得有些没底气,这感觉就像瞒着家长偷偷跑出去玩。回来的时候给家长打电话,整个提心吊胆的。
    “你没事吧?”他急哄哄的,“谢天谢地你没有被姓傅的拐跑。”最后两个字令她感到无语,瞬间就想收回“家长”的说法。
    她只回应前面的那个问题:“我没事。”
    “那大小姐你现在人在哪里?我们去接你。”他稍压低声音,“你失踪得太突然,根本没办法在家奴面前瞒住消息。不过因为你当时是跟着方警官乘电梯的,所以都当作她带着你甩掉了我们,单独跑去玩。”
    “……”她扶了扶额头,“我知道了,那等下我就去停车场和你们汇合。”挂断电话之后,她瞍旁边的罪魁祸首。
    “回商场,到路口就放我下车,我自己去停车场和他们汇合。”
    车厢内太安静,手机又有扩音,其实傅侑林已经将他们的对话听了个大概。薄唇抿了一下:“汇合之后去哪里?”
    “庄园。”
    “为什么不能一起回酒店?你还有事?”
    “嗯,”她应得简单,北月秦的事,貌似没有告诉他的必要。他倒是主动问:“你的那位未婚夫,是你弄丢的?”
    微凉侧眸,默认,倒是由此记起问他:“你对大师的了解多么?”
    傅侑林挑眉:“难道不是应该我问你?白龙寺是个什么地方?”
    想想当初离开滨城的那日,在门口碰到祁泽,就能料到他必然察觉有问题。她未直接回答,看着他坚毅的侧脸,学着他以往和她说话的语气,反问:“你觉得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他冷笑:“藏污纳垢之地。”
    总结得精准,她腹诽着:“所以,你调查出什么?”他的消息渠道,肯定能完善她对大师及寺庙的了解。
    “如果能调查出东西,我早在你被骗去洛城之前,就把你找回来。”提及旧事,傅侑林的眉目是沉冽的,语调亦冰冷。
    她并不满意他用的“骗”字,声线平平地说:“当时确实只有他们能够帮我。”
    气氛一下子不对劲,不过她并未让这股子不对劲蔓延开来,马上接回原先的话题:“我在调查大师。今天刚确定下来,他不是单纯的因为出家人慈悲为怀才收留北月漓,极大可能是一伙的。”
    嗯,从他对大师的态度来看,更像是一伙的,而非如北月秦那般是被人控制住的。由此挖掘开的是,大师和黎曼君之间的关系。
    北月星是去年才到季家的,按照他的说法,其中一个目的是为了确认季微凉的身份。那么大师至少在十多年前就该认识黎曼君了,那个时候大师究竟知道不知道季微凉作为家主的身份?另外,又知道不知道盒子和钥匙的事情?
    貌似无论大师知道或者不知道,都有琢磨不通逻辑的地方……
    傅眼里眸子眯起一下,却是和她落了不同的重点:“既然他是这种和尚,第一次在姻缘树下遇到他时,他所讲的话果然就是不能当真的。”
    微凉一怔,反应过来他所指的是“婚姻坎坷”一说,不禁有些无语。题外话都扯到哪里去了,但她倒是不认同他的看法,“大师的卦挺准的。”
    他周身的气压明显因为她这句话而冷下来,原本握在方向盘上的手腾出靠近她的那只,强行抓住她的手,生紧生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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