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太可怕了!
    “可是那个妾,不是夫君的心尖尖吗?”许氏看着他,呵呵了两声。
    情话这么动听,可她到底也不是傻子啊!
    “阿雅,你也曾是我的心头宝啊!”苏明谨看着她,眸光温柔又悲伤,“可是,你可知道,这些年,你因着生病,脾气越来越暴躁,我们之间的交流,越来越困难,当然,主要是在我,我升了官,脾气也见长了,可是,阿雅,我心里其实记着我们的过去,记得第一次遇见你时的情形……”
    苏太傅素来有一张好嘴,既为太子师,那自然是伶牙又俐齿,能将死的说成活的,能死黑的说成白的。
    从庄子到应天府,不过几十里地,他竟将和许氏相识相知相爱相处的那些过往,事无巨信,娓娓道来。
    待车停在衙门前,许氏已经窝在他怀里,哭得梨花一枝春带雨。
    “阿雅,我就指望你了!”苏明谨哀哀的看着她。
    许氏红着眼睛点头,哽声道:“你莫要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我若忘了,”苏明谨赌咒发誓,“叫我立时变王八!”
    许氏“呸”了一口,破涕为笑。
    看到她笑,苏明谨那颗悬着的心,终于稳稳的放下去了。
    ‘去吧!’他坐在车里,等着这个曾经竭力扶持他的女人,继续为他冲锋陷阵。
    许氏人刚出去,他那张深情的脸,立时沉了下去。
    “父亲,您那办法,能行吗?”苏念远掀起车帘,紧张问。
    “行不行的,也只有这一个法子,可以救你祖母了!”苏明谨面色灰败。
    “可是,这样一来,我们一家人,岂不是都被连累……”苏念远说到一半,又生生咽回去。
    “连累?”苏明谨倏地抬头,看向自已的儿子,“远儿,你这个时候想到的,只是……连累?她是你嫡亲祖母啊!便算为父这个官不做,便算我们回老家种地经商,也不能看着你祖母身陷死地,而不管不问啊!”
    “再者,就算你不管,她若真被坐实了罪名,你以为,你就不会被连累吗?她若真被砍了头,为父这个太傅,怎么还有脸再做下去?”
    “父亲,孩儿一时失言……”苏念远急急解释道,“孩儿的意思是说,还有没有更好的办法,或者,我们去东宫,去求求太子……”
    “你我如今,正是邪气满身,如何入得了宫?”苏明谨说到这里,忍不住又要咬牙,“你祖母,真是老糊涂了!上一次驱邪,结果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家人的脚!”
    “我临行前特意嘱咐她,让她守着你母亲和妹妹,安心养伤,不管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可她却又……”他晃晃头,烦躁道:“去问你二叔,可探出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了?”
    “已然打听到了!”苏明勤压低声音,将从衙役那里买来的消息,大致讲了一遍。
    “我的天!”苏明谨抱头,“母亲怎可如此糊涂?”
    “母亲应是一时生气,才如此冲动……”苏明勤掠了自家哥哥一眼,垂下眼敛,不再说话。
    从衙役那打探来的消息,直到现在,还让他惊心动魄,虽然很想替母亲开脱,但铁证如山,竟让他再也开不得口了。
    “不怪祖母!”苏念远哀叹,“都怪苏长欢太狡诈!她这是故意设局,引祖母上钩呢!委实太可恨太恶毒了!”
    可恨?恶毒?
    苏明勤的头,垂得更低了。
    苏长欢是设了局,可是,总要有人愿意咬钩啊!
    他的母亲,怎么就能做出那样悚人听闻之事?这简直太可怕了!
    “的确是太可怕了!”不远处,有围观人群的议论声传过来,“你说这老太太是不是疯了?是想自己断自己的后啊!”
    “断什么后啊?那苏家老太太不喜正室所出,满棠京但凡长着眼睛的,都看的出来!瞧瞧正室那一双儿女,生生都给养废了!”
    “哎,这话可不敢乱说啊!是他们自己废好吧?要是自己争气,别人拦也拦不住啊!”有人替苏老太太打抱不平。
    “你可拉倒吧!那苏家大郎,八九岁时那枪法便耍得虎虎生风,这好好的将官材料,非要逼他去从文,学不好还骂他蠢,怎么不怪自己蠢?”
    “是啊是啊!”更多的声音涌出来,很快便盖住了那一个不同的声音,“还有那苏家的大姑娘,小时候瞧着,聪明伶俐的,怎么这老太太一来,就养成现在模样了?必是有人刻意这么训着!”
    “可不是?那苏家大娘子长年病着,这孩子有娘跟没娘好似也没什么区别,那苏太傅又是个宠妾灭妻的,那个妾还是老太太的亲侄女儿!啧啧,听说还没纳进家,就大了肚子呢!这可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那苏家大娘子也是可怜……”这些说话的,多是当家大娘子,一提到那勾人的妾室,都恨得牙根痒,有人突然“啊”了一声:“呀,那不就是苏家大娘子吗?”
    “的确是哎!”人们出于同情,一起围了过去,有些跟许氏相熟的,已开始主动搭话劝慰。
    许氏在不说话,只白着一张脸儿,踉踉跄跄的往前走,人群自动让出一条路来。
    她就这么一直走,在众目睽睽之中,站到了大堂上。
    大堂上的审讯,此时已进行到第二轮。
    第一轮审的是杨贺中。
    这货实在是不经审,衙役们的板子才刚打到第十下,他便哭号着交待了,竹筒倒豆子一般,将来龙去脉,交待得一清二楚。
    交待完便又开始撇清自己,跪地苦求道:“大人,小的是苏家家仆,命都掌握在主子们手里,小的实在是没有办法啊!主子让做,小的要是不做,会掉脑袋的啊!”
    “韩氏,你可还有什么好说的?”方文正一拍惊棠木。
    “一切事,都是这下贱的仆人做的,跟老身无关!”韩氏其时也受了刑,然而她就是梗着脖子,态度强硬,死活不认帐。
    “铁证如山,你亲手命下人封死了地窖,又有苦主作证,救人期间,你又百般阻挠……”方文正冷笑,“本官和这些衙役们,看得一清二楚,现在那证据还在你苏府,你光靠嘴硬,有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