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谁打了林姐姐?
    说完,他转身跑出去,还没走两步,便看到一抹清瘦的身影,匆匆而至。
    “姑姑!”墨子归的心放下来,低声问:“你没遇到什么麻烦吧?”
    “我没事!”林清言向他轻轻摇头,推门进屋,目光落在苏长欢脸上,向她眨眨眼睛,又像屋内的白氏和苏长安点点头,哑声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没事的!”苏长欢站起来,“林姐姐,快请进!”
    白氏和苏长安也都站起来,待看到林清言的模样,那心里的疑问,却更多了。
    苏长欢打量着林清言,心里“咯噔”了一下。
    几日没见,不知是疑心还是怎么的,总感觉林清言更瘦了,简直可以用瘦骨嶙峋来形容了。
    那面色比起前几日见过,更加难看。
    那时只是苍白,现在却是十分不健康的灰白色,眼窝深深凹进去,眼睛里满是红血丝,像是几天几夜没睡觉似的。
    这会儿虽是深秋的天气,可是,白日里有阳光,并不算太冷。
    可是,她却将自己包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连袖口用两根绸带绑住了。
    那袖子很长,遮住了她的手,只露出一点点指尖出来。
    头上更是用一条大围巾包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疲惫的眼睛。
    一开始,苏长欢以为她这样,是为了隐藏形踪。
    可是,直到进了屋子,她还是没打算将那围巾取下来,就这样站到了许氏床边。
    她将手中的医箱放下来,坐在床前的矮凳上,为许氏诊脉,竟是一句多余客套的话都没有说。
    白氏头一回见到这么怪异的医生,有点紧张,下意识的掐了掐苏长欢的手心,示意她到外头说话。
    “这大夫,怎么怪怪的?你和缓之,是怎么认识她的?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太靠谱?”
    苏长欢很理解她此时此刻的心情,现在连她自己都觉得怪怪的。
    不过,不管怎么怪,林清言就是林清言。
    “舅母放心,她是绝对值得信任的!”她轻声道。
    白氏还是不放心。
    可是,不管是墨子归,还是苏长欢,都是她信任的人,她也只好掩下那担心,回到屋子里去。
    林清言此时已经开始诊病了。
    虽然身上头上都包得严实,不过,这倒丝毫不妨碍她治病救人。
    她的身子微俯,细细的察看着许氏脸上身上的痕迹。
    那上面,有上次头痛发作时,留下的伤痕,那一双眼睛,浮肿发胀,神智也极混沌,虽然人醒着,眼睛也睁着,但那眼神却是涣散的,空虚的,就那么直勾勾的大睁着,也不知她到底在想什么。
    林清言一番望闻止切后,那本就难看的面色,变得愈发难看。
    “苏姑娘,你是不是……又用了他的药?”她抬头看向苏长欢。
    苏长欢点头。
    “我不是说过,不可以再用他的药?”林清言激动叫,“你为什么不听呢?”
    苏长欢苦笑:“母亲头痛,这一次,痛得特别特别厉害!我一时又没法去寻你,实在没有办法……不过,我从他那医箱里,拿了点东西出来……”
    她将自己之前从韩良清那里偷来的那位解药拿出来,递到林清言面前。
    林清言看到那粒药丸,眼睛倏地瞪得浑圆!
    “这……这是……”她的手急剧的颤抖着,瘦弱的身子,也抖得厉害。
    “韩良清给的解药……”苏长欢轻声回。
    “韩……良清……”林清言几乎是咬着牙,将这几个字,从唇齿之间厮而出。
    “大夫,这药,有什么问题吗?”白氏见她神色异常,忍不住轻声相询。
    林清言不说话,只是死死盯住那药丸,那枯滞泛红的黑眸里,缓缓流出泪来。
    “林姐姐?”苏长欢上前一步,轻轻环抱住她瘦弱的双肩。
    林清言哆嗦着嘴唇,看着她,似乎想要对她说什么。
    但是,最终,她仍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只是一直那么哆嗦着。
    苏长欢也不说话,只是轻轻抚着她的背,一下,又一下。
    过了好一会儿,林清言终于平静下来了。
    “你们……都出去吧!”她哑声道,“我会治好她!一定……会治好她!一定!”
    苏长欢点点头,带头走了出去。
    “缓缓,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一出门,苏长安便压低声音问,“这个大夫,为什么这么怪?好端端的,她哭什么啊?还抖得那么厉害!”
    “她……可能看到母亲,触动了以前的伤心事了吧!”苏长欢随意找了个借口,“她的母亲,也是头风去世的!她因此立志习医,所以,你们放心,她说能治好母亲,便一定能!”
    “是!”墨子归也道,“姑姑一定会治好伯母的!伯母很快就会彻底好起来!”
    虽然他和苏长欢都是如此笃定,可是,白氏和苏长安却委实是难以安下心来,一直在外头打着转,搓着手。
    苏长欢走到窗边,凭栏远望。
    墨子归犹豫了一下,也走了过去。
    “谁打了林姐姐?”苏长欢劈头便问。
    墨子归一怔:“你……你也看出来了?可是她包得那么严实,你怎么看出来的?”
    他却不知道,苏长欢并不是看的,而是猜的。
    前世的林清言,便说她年轻时经常被自己的丈打,每天都活在地狱里,好不容易才挣扎出来。
    这一世的林清言,看病迟到不说,又包得那么严实,身子瞧起来又那么虚弱,动不动就流虚汗。
    显而易见,她肯定近期又被那个渣男家暴了。
    “是谁?”苏长欢追问,“她丈夫,是谁?”
    墨子归垂下眼敛,低头看自己的脚尖。
    “你明知你姑姑被打……”苏长欢看着他,“你明知道!为什么不能帮帮她?”
    “缓缓,你不懂的!”墨子归低叹,“她的事情,很复杂……”
    “能有多复杂?”苏长欢冷哧,“她救过你的命,你就为她出头,很难吗?你这一身功夫,暴揍那个该死的男人一顿,很难吗?你打他一次,你看他还敢不敢?”
    墨子归苦笑:“你以为,我不想吗?可是,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