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有的是办法!
    “不甘心,又能怎么样?”苏念远垂头丧气。
    “你个怂货!”柳云裳唾了一口,“你给老娘打起精神来!这才是刚开始呢!以后会发生什么事,谁都不知道!”
    “许家的权势,连父亲都不敢惹,母亲,你不过一个后宅妇人,能做什么?”苏念远怔怔看着她。
    “远儿,你觉得你娘从一个乡野丫头,最终成为当朝太傅的心尖宠,凭的,只是这张日渐老去的脸吗?”柳云裳咕咕笑。
    “母亲,你……还有什么办法?”苏念远心头忽忽一跳。
    他倒是真没想到,自家老娘居然还挺刚。
    平时看她那么柔弱,他本来想着,这一场劫难,怕是不光打折了她的腿,只怕直接就敲断了她的脊梁,让她从今往后,再抬不起头来。
    可现在看来,他完全猜错了。
    哪怕这身上的伤口还血淋淋的,自家老娘却仍是斗志昂扬。
    虽然说她这样子其实有点好笑,有点没有自知之明,但是,这个时候,还能这般刚硬坚韧,倒叫苏念远下意识的高瞧了一眼。
    “你娘亲我,对付那样的贱人,有的是办法!”柳云裳傲然道,“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我还怕他们不成?远儿,你过来,听母亲,慢慢跟你讲……”
    ……
    苏明谨他们腾出来的院落,苏长欢他们并没有搬进去住。
    她实在太厌恶那些人,他们住过的房子,感觉沾染上他们的气息后,都被玷污了。
    然而那些房子俱是修建得十分精美,又是主屋,也不适合下人去住,索性就这么空放着。
    因为再过一日,便是外祖母阮氏的忌日,白氏当天下午便回了许府,为忌日拜祭做准备。
    许氏这边自然也忙活着准备一些祭奠用的东西。
    要是放在往日,其实早就已经备好了。
    每年这时候,许氏都会亲手为亡母缝制一套新衣烧给她,今年因为中了毒,竟将这事忘得一干二净。
    就连忌日的事,也是苏长欢提醒,她方才想起来。
    她现在记忆仍未完全恢复,那些关键的记忆,一点也没有记起,倒是那些零零碎碎不相干的事儿,记得七七八八的。
    因为将最最重要的事都忘记了,许氏特别自责,同时,也特别困惑,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能将亡母忌日的事给忘了。
    毕竟,这是她持续了十数年的习惯了。
    阮氏去世时,苏长安还没出生,如今苏长安十七了。
    保持了十七年的习惯,怎么可能是说忘就忘的?
    许氏便是再迟钝,此时也觉察到不对劲了。
    疑心一起,将近日来发生的事细细的寻思一遍,越想,便越是惊心。
    而那些因为中毒,也因为不想面对,刻意遗忘的事,此时也都蠢蠢欲动。
    许氏因此又头痛起来。
    苏长欢早有准备,立时给她服了药。
    许氏服药过后,很快便昏睡过去,等到晚间再起来,人便发了疯似的,在那里翻箱倒柜找东西。
    “母亲找什么呢?”苏长欢轻声问。
    “步摇!”许氏急急道,“你外祖母的步摇!我明明就放在这里的啊!怎么会不见了呢?”
    “母亲是指,外祖母生前经常戴的那一支吗?”苏长欢明知故问。
    “是啊!”许氏看着她,“缓缓你瞧见了?”
    苏长欢“嗯”了一声,将那步摇拿出来,郑重交在她手中。
    “母亲收好了,千万莫让人偷了去!”她轻声道。
    这步摇,其实她早就想拿出来了。
    只是,一直不太忍心。
    毕竟,与这步摇有关的记忆,太虐心。
    如今家已然分了,母亲便不会再为苏明谨所惑,她想等着她自己慢慢的将这些记忆重拾回来,免得再经受头风之扰。
    许氏拿着那步摇,贴在胸前,笑道:“谁敢偷?这可是你娘我的宝贝呢!跟你哥嫂还有你一样,都是心尖尖上的!谁要敢偷了它,我一定活活杖毙了他!”
    苏长欢笑笑:“那母亲快收好吧!”
    “好!”许氏嘴里应着,却握着那步摇,坐到了床沿上,呆呆看着。
    这步摇是她母亲心爱之物,如今恰逢亡母忌日,她睹物思人,年少时的记忆上心头,她的脸上,悲喜交集。
    苏长欢不说话,只坐在一旁陪着她。
    她现在的心情,其实挺矛盾的。
    她希望许氏快点记起曾经发生的事,尽早跟苏明谨和离,跟苏家人一刀两断。
    可是,她却又害怕许氏想起来。
    许氏一向是视苏明谨为天的,对他百依百顺,自少女时便痴心恋慕那个斯文禽兽。
    这些年,被苏明谨调教控制着,她其实早已经不是她自己了。
    此番分家建墙,若不是苏长欢和兄长以断绝关系相要挟,她是绝对不可能同意的。
    就算现在,她表面上再不提苏明谨,可心里对那个男人,依然有着难以割舍的眷恋,只是迫于儿女的压力,一直忍着,又或者,她也想冷落苏明谨一段时间,让他意识到自己的重要性。
    她根本就不知道,她眷恋着的这个男人,曾经对她,对她的儿女,做下了怎样的恶事!
    若是记忆因为这步摇骤然回归,她一定会痛彻心扉吧?
    自重生以来,苏长欢自认处理事情,也算是干净利落。
    为了让兄长清醒,她说话从来都是往他最疼的地方戳。
    可是,现在面对许氏,她却是犹豫不决。
    因为,那种被挚爱之人背叛的痛,实在是太痛了!
    那是焚心之痛,令人万念俱灰,精神若是崩溃了,那这具肉身,要不要的,都无所谓了。
    就像当初,墨子归抱着她失魂的那一刻,叫着的,却是苏念锦的名字。
    那个时候,苏长欢是真的想过去死的。
    而与她相比,许氏的痛更甚。
    毕竟,为了嫁给这个男人,她甚至不惜与自己的亲人对抗,她的母亲,虽不能说是为她的婚事而死,但她的病亡,也的确与这段任性的婚事,脱不了干系。
    她为这个男人,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失去了至亲。
    若她知道,这个男人,为了另一个女人,如此的不管不顾,赌上官运官声,也要救她一命,只怕要立时疯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