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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被限制出国?”
    安妮结结巴巴的问了一句,“怎么会这样?”
    “虹虹,别看现在咱们国家对外开放了,但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啊,在咱们看不到的地方,依然有敌特分子做破坏。”
    作为一个老革命,安爷爷的立场很坚定,警惕心也很高。
    他们这些人,对于米帝、日帝从未放松过警惕。
    “限制军属出国,既是为了国家,也是为了咱们老百姓自己。”
    安爷爷耐心的解释道,“你已经嫁给了援朝,就是一个名光荣的军嫂,以后不管是言行举止,还是工作外出,都要牢记自己的身份。”
    “爷爷,怎么能这样?我、我可是对国家有过贡献的人啊,以后我还想继续给国家、给单位弄来更多更好的技术资料,不让我出国,我、我还怎么——”给国家做奉献啊。
    安妮急了,眼泪都快出来了。
    安爷爷见状,忙笑着安抚,“也不是彻底不能出国,毕竟你也是国家培养出来的专业人才,以后国家也有需要你效力的地方。所以,我才让你‘主动’提出调职随军啊。”
    安爷爷故意加重了“主动”二字的读音,他还冲着安妮眨了眨眼睛。
    安妮愣了下,似乎有些明白。
    安爷爷压低了声音,道:“你为了随军,宁肯放弃舒适安逸的生活,离开繁华的京城而去偏远的山区,这本身就是对丈夫、对部队、对国家的无限赤诚。”
    安妮愣愣的看着安爷爷,眼底慢慢的有了光彩。
    安爷爷见状,表情也缓和了许多,“再者,亲家也说了,咱们省城的石化集团也有对外联系,听说今年下半年还要去德国考察。我听说你也会说德语?”
    安妮赶忙用力点头,“会,会,我的德语比学校的教授都好,对于化工专业的很多术语、专用名字更是非常了解。”
    安爷爷不懂这些,他只需要知道自家孙女很厉害,连德国洋鬼子的话都会说就成。
    “亲家虽然没有明说,但我能听出他们的意思,只要你愿意跟援朝去部队,他们就会托关系掉你去石化,一旦石化有出国,或是对外交流的机会,他们就会想办法让你去!”
    安爷爷的声音很小,唯恐被第三个人听到了。
    安妮没有急着表态,她白皙明艳的脸上神情变化不断。
    好半晌,她才叹了口气,有些认命的说道,“看来,这‘随军’,我不答应都不行了啊。”
    人家窦家都做到了这种程度,如果她再坚持,就有些不识好歹了。
    估计就是安爷爷和安父安母,也会怪她太任性。
    以后“安霓虹”若是跟窦援朝夫妻间出了什么问题,就是安家人,都未必会站在她这边。
    “虹虹啊,你已经嫁给了援朝,以后你们就是一家人,工作固然重要,可也不能忽略了他啊。”
    安爷爷知道自家孙女从小就娇气,又因为学习好、能力强,现在又变得有些骄傲。
    但她再厉害,也只是个女人,说到底还是要回归家庭。
    “……爷爷,您别说了,这些我都懂。”
    安妮垂下眼睑,有些沮丧的说道,“好,我这就跟领导打报告,我、我主动申请调职随军。”
    窦家早已打通了一切关系,安妮的申请报告一递上去,化工集团就做了批复。
    几乎是同一时间,安妮的工作调动也下来了,她被平级调到了s省省城石化集团,还是办公室的行政翻译。
    有编制,工资、福利几乎都没有太大的变动。
    窦援朝的婚假也快结束了,两家人一商量,干脆让他们直接回部队。
    家电、家具什么的,窦父联系了军工厂的货车,顺道拉去了窦援朝的部队。
    窦援朝和安妮只带着一些被褥、衣服和日常生活用品,坐着火车前往省城。
    “哎呀,怎么这么多人,真是挤死了!”
    安妮穿着簇新的连衣裙,脚上穿着时兴的敞口背带高跟黑皮鞋,肩上背着个小巧的红色皮包,一边用白手绢捂着鼻子,一边嘀嘀咕咕的跟在窦援朝身后。
    人高马大的窦援朝背上背着铺盖,胸前挂着两个军用背包和水壶,双只手各提着一个硕大的包袱。
    他满头大汗的在前面开路。
    听到安妮的抱怨,眼底闪过一抹厌烦,但很快又恢复了宠溺的好丈夫模样。
    他甚至带着一丝讨好,笑着安抚安妮:“虹虹,没办法,咱们的火车就是这么挤。你忍忍!”
    “哼!”安妮从鼻子里哼了一记。
    夫妻俩好不容易挤进了车厢,又千辛万苦的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彼时还没有和谐号,也没有复兴号,只有绿皮车。
    车座是硬座,有三人座,也有两人座。
    窦援朝托人买了两人座,座位是连着的。
    他站在座位前,先对好了车票,然后才把行李放到了行李架上。
    这年头出行,人们都是大包小裹,行李架上塞得是满满当当。
    有些小件的行李,人们便都放在座位下面,或是随身带着。
    这样一来,座位就更显得拥挤了。
    安妮满眼嫌弃的左右看着,尽量翘着脚尖、锁着肩膀,唯恐跟那些一身臭汗的人有丝毫的身体接触。
    “虹虹,你坐在靠窗的位置,那里开着窗,空气好一些。”
    窦援朝又帮着几个大爷大妈放好了行李,这才好脾气的哄着安妮。
    “哼,咱们的火车真是太差劲了,不像人家霓虹,人家那新干线,又干净又快速。”
    安妮又娇小姐般的哼了一声,不情不愿的坐到了靠窗的位子上,嘴里忍不住抱怨了几句。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咱们耽搁了十年,现在才开始搞发展,比人家落后也是应该的。”
    窦援朝的额角青筋已经微微凸起了,但他还是强忍着不露分毫,继续柔声劝着。
    安妮没再说话,不是她不想继续“作”,实在是周围人看她的目光太犀利。
    前文说过了,这个年代的思想很复杂,国人既自尊又自卑。
    大家心里都清楚,自家比不上国外,可当听到有人公然说自己国家不如霓虹的时候,他们还是会忍不住生气。
    安妮这个“哈日”的资产阶级小姐若是再抱怨下去,估计会犯众怒啊。
    再者,安妮这么表现,只是不想崩人设,并不是真的崇洋媚外,意思到了就好。
    嗯,安妮已经清晰的感受到坐在她身边的窦援朝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她决定见好就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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