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雯依偎在端木墨言的怀里。
    听着他的心跳声,感受着他温暖的体温,一下子圆满了。
    这一刻,他们谁也没有再提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朝堂,江山,外面的风风雨雨尔虞我诈与他们没有关系。他们只是分别太久的小夫妻,此时只想感受彼此的存在。
    第二日早朝,端木墨言吩咐礼部准备封后大典。满朝文武没有人敢说个‘不’字。新君对这位未来的皇后有多情深义重,他们已经深有体会。要是在这个时候说什么晦气的话,只怕马上就会成为杀鸡儆猴的那只鸡。
    册封的时间定在了一个月后。按照目前的进度,一个月后裴烨和南宫葑就能回来。端木墨言不想他们错过这个重要的时刻。裴烨是他的小舅子,南宫葑是他敬重的朋友和对手。他们都应该见证他和裴玉雯最重要的时刻。
    林俊华没有在京城呆多久。趁着秦小月的肚子还不算大,他打算带秦小月找个安静的地方定居。至于林敬,能够脱离严父的魔爪,他只有一丁点的失落,很快就与裴家兄弟玩得忘乎所以。林俊华见到他没心没肺的样子,心酸之余,又有些为他高兴。毕竟相比之下,与其跟着他这个没有前途的父亲,当然是留在太子的身边更有前途。
    “外祖母。”端木霆跟着裴玉雯走进裴家大门。一进门,他不再保持太子的威严,像个普通孩子似的扑了过去。
    林氏正在给林敬量身高。见到端木霆过来,朝他招招手:“霆儿快来。外祖母看看你长高没有。”
    端木霆乖巧地站在柱子下,任由林氏打量着他的身高。对林氏来说,每年测量孩子们的身高也是一种乐趣。
    “怎么样?外祖母,我长高了许多吧?”端木霆仰 着头,期待地看着她。
    “嗯,长高了呢!再过两年,霆儿就比外祖母高了。”林氏笑眯眯地摸着他的脑袋。
    “我要长得比父皇更高。”一听只能长得比林氏高,端木霆有些急了。
    端木墨言的身高在众多男子算是顶尖的。林氏的身高还不如裴玉雯,难怪 端木霆会这样焦急 。
    裴玉雯见端木霆的样子,慢慢地走过去,在他的身侧停下来。
    “急什么?你得先长得比表哥们高了,以后就会比你父皇高了。”
    “母妃你别骗我。”裴玉雯还没有正式封后,现在只能以端木墨言妻子的身份留在宫里,只能称妃,不能称后。
    端木霆撇嘴,一幅‘你又想骗我’的样子。
    “表哥们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我在努力长身体,他们也在长。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得比表哥高?”
    “等你们表哥不再长高的时候,你还在长身体。那时候你稍微努力一点,自然是有机会的。知道怎么才能长得更高吗?只要用心练武,不要害怕吃苦,你就能长得极高。像你父皇,舅舅,还有其他的将军们,他们是不是长得比文臣们更高呢?他们的身体是不是更健壮呢?就是因为他们刻苦练武,所以才有这样的体魄。”
    “那我回去不再抱怨练武辛苦,以后一定好好修练武艺。”端木霆认真地说道。
    林氏上次见到端木墨言亲自训练端木霆的场景,知道端木墨言有多严格。当时看端木霆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可把她心疼坏了。现在见裴玉雯也这样‘折腾’端木霆,林氏有些埋怨。
    “他才多大啊?”
    裴玉雯打断她的话。她知道林氏的心理,也明白这些老太太舍不得孙子,看见孙子受苦就心疼。
    “娘,想想我们以前过的生活,再想想霆儿现在过的生活。他已经很幸福了。不要一味的娇纵他,他是未来的皇帝,不能任性的。普通百姓的儿子要是娇纵了,最多就是败光了家产。官员的儿子娇纵了,最多连累全家抄斩。霆儿身为储君,他要是娇纵,陪葬的是全天下的百姓。你想让他成为遗臭万年的昏君吗?”
    “我……”老太太的心思很单纯。她就是心疼孙子,怎么跟遗臭万年沾上边了?顿时,他不说话了。
    端木霆就在旁边听着。见裴玉雯一脸严肃 的样子跟他严厉的父皇如出一辙,叹道:“我有哥哥就好了。”
    旁边的裴焕好奇地问道:“为什么?你现在不是有表哥吗?”
    “表哥不是哥哥啊!”端木霆委屈地说道:“表哥是裴家的人,哥哥可以代替我继承皇位。”
    旁边的几个大人没想到他在研究这个。听他小小的年纪说出这样老成的话,又视皇位如毒蝎,不由得笑起来。
    裴玉雯摸了摸端木霆的头发:“表哥不能帮你继承皇位,但是表哥可以帮你分担重担。你瞧瞧,子润以后可以做个文臣,郎儿可以做个武将,焕儿嘛,文臣武将都是可以的。”
    裴焕举起手,弱弱地说道:“我想经商。”
    所有人都看向他。
    裴焕脸颊绯红:“本来我也想当武将的。可是我在这方面的天赋不如林敬。而我对赚银子也挺有兴趣的,所以……我想着,三姐夫的位置还缺个继承人呢!”
    裴焕是裴玉灵同母异父的弟弟,与其他几个孩子差着辈份。这个时候听他提起谭弈之,都在打趣他有继承人了。
    一个月的时间过得很快。在那一个月时间里,裴玉雯与端木墨言形影不离。或许是有心弥补这些日子的亏欠,裴玉雯把精力都花在端木墨言的身上。每日的三餐都是她亲自照顾 的,务必让他按时按点按量地吃下去。
    刚登基的新君有许多的事情要处理。每隔几天都要跑死一匹送公文的马。可见端木墨言的时间有多挤。如果不是裴玉雯整日盯着他,说不定连吃饭的时间都免了。时间长了,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住。
    “陛下,娘娘来了。”陈公公在旁边提醒忙得快要忘记时间的端木墨言。
    平时端木墨言听见裴玉雯来了,就算再忙也会放下手里的奏折,亲自站起来迎接裴玉雯。
    而此时,穿着龙袍的端木墨言严肃地坐在那里,双目盯着奏折不放,眉宇间满是怒意。
    裴玉雯朝陈公公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再叫他。她慢慢地走过去,在他的身后停下来。
    “这是怎么了?表情这样严肃,好像有什么难题似的。”
    端木墨言这才察觉她的到来。他拉着她的手坐下来,将奏折递给她。
    裴玉雯接过来看着。只见上面写着有关长孙子逸的情报。情报上说,长孙子逸去了临云国。而此时,临云国发生内乱,四皇子掌控了权利。
    难怪端木墨言这样生气。长孙子逸就像一块毒瘤,稍不注意就会变成剧毒。
    “他现在在临云国,我们也拿他没有办法。如果他一直呆在那里也不错。”
    “以你对他的了解,他会一直呆在那里吗?”端木墨言看着她。“不过,正如你所说,他现在在临云国,我们拿他没有办法。就算想要对付他,也要等他送上门才行。毕竟他现在代表的是临云国四皇子的幕僚。要是派人暗杀他,只会引起两国的纷争。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不宜挑起战事。”
    “既然你的心里已经有了定论,那还生气做什么?午膳的时间到了,我已经通知了霆儿,他马上就过来。”
    裴玉雯的要求是不管有多忙,只要他们一家三口在宫里,那就必须一起用膳。早膳也好,午膳也好,晚膳也好,他们都要像普通人家那样团聚。皇宫太大了,这里的是是非非太多了。要是长时间没有见面,就算再深的感情也有消磨殆尽的时候。他不想他们全家人像陌生人似的。那样的情感过于悲哀。
    端木墨言向来纵容她。再说,这样的相处之道也是他渴望的。他从小没有感受到亲情,最渴望的就是普通人家的感情。如果成为皇帝就要变成孤家寡人,那么这个皇帝他不当也罢。
    端木霆从太傅那里下学过来。如同每天那样先是抱住了裴玉雯,在威严的父皇面前他就乖巧许多。可是只要裴玉雯对他说话,他就原形毕露。毕竟是个还不大的孩子,性子不够沉稳,没有办法像他父皇那样板着脸训人。
    “父皇,表哥要下考场了。”端木霆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端木墨言也没有严厉要求他要这样做。
    端木墨言给裴玉雯夹了菜,听了他的话抬起头来。他的脸上扬起淡淡的笑容:“这小子可以不用藏着实力了。”
    裴子润早就可以科考。然而以前的朝堂太乱,就算他在这个时候考个最年轻的状元出来,最终也不会有任何好处。说不定因为年纪太小,太早融入朝堂之中,还容易被那些老狐狸利用。
    “父皇,我以后可以下考场吗?”端木霆好奇地问道:“要是我能考个状元回来,你能封我个官当当吗?”
    “……”裴玉雯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端木霆。她回头问端木墨言:“这真是你儿子?我不在的期间,你不会认错人了吧?”
    端木墨 言又夹了一块肉给裴玉雯:“嗯,我也有点怀疑。要不……咱们滴血认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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