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眉。原来她丢失的女儿,最后叫眉眉。
    英辉。原来她丢失的儿子,最后叫英辉。
    二十几年没有见面,他们都长这么大了,还都长得这么好看。刘雾芸微闭上眼睛擦掉眼泪,二十多年前的画面又涌上脑海。
    生完宝宝的第五天,她一个人在病房,阿景回家帮她拿饭,再给宝宝们拿出院换的新衣服。她说不用穿新的,小包被包着回家就可以。阿景不答应,非要给他们换新的才行。
    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一边睡一边等,三个小宝宝在旁边的小床上睡得呼呼的香。忽然四个大汉冲向小床,她本能的感觉不妙,扑向小床却什么都护不到。
    苗苗被抱起。
    弟弟被抱起。
    大手伸向豆豆的时候,豆豆忽然哇哇大哭。
    豆豆出生五天一向不爱哭,妹妹哭得惊天动地的时候,她就意思意思地哼上几声。可那会儿她哭得特别特别响亮,他们怕被发现,丢下豆豆抱着他们跑了。等她回过神的时候。苗苗和弟弟已经不见了。她疯了似的,抱起豆豆往外追:“还我孩子,还我孩子……”
    林静白的声音又从外面传来:“爸,以前是我不懂事,现在我懂事了也能理解瑶瑶。她不告诉你,并不是心里没有你,反而是想保护你。他不想你难过,不想你失落。她心里还是有你,你还是她最喜爱的爸爸。”
    林缙的眼睛湿了。说实话,那晚顾澜清找到他的时候,他就想到了这一天。除夕夜林沐瑶说最爱爸爸的时候,他就隐隐觉得有问题,觉得林沐瑶知道了真相。可是这才几天?他没有想到会这么快,捧住脸有点难过。
    “爸,你别难过。就算瑶瑶找到了生父,她还是会爱你。爸,瑶瑶去找生父并不是想认亲,而是想查清自己的病。她想要宝宝,又不想把病遗传给宝宝。她想查个究竟,再把妈妈当年经历过的事情查一遍。爸,她只是想活得明白一点,没有要抛弃你的意思。”
    林缙点点头,勉强的笑道:“我知道。我养大的女儿,我心里还是有数的。好了,我没事了,你不用管我,你进去看着你妈,我在这里坐会儿。”
    “爸……”
    “真没事,就一个人坐会儿。不过英辉那小子真帅,他应该长得像他吧!不过这三孩子好像没谁特别像你妈,这是不是说明他那边的基因太好?把雾芸的基因都给压住了。”
    “爸。”
    “没事没事,我真没事。我就是想想这三个孩子,想想我家瑶瑶。哎!说到底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叫了我这么多年爸,又要去叫别人爸,感觉有人要跟我争宠了。”
    林静白哭了,抱着林缙的手,哭得泪流满面:“爸,你别这样。你这样,瑶瑶会难过。要是被瑶瑶知道,我告诉了你真相,害你变成这样,她肯定又会怪我。”
    “不会不会。我没有那么难过。就是有点小小的不舒服。所以说你先进去,让我一个人静静,调整调整一下情绪。调整好了,我就没事了。”推着她,让她先进去。
    林静白拗不过,只能先进去。又不放心林缙,又退回来跟他说:“爸,你调整好了记得进来,不要一个人乱走。今天晚上你跟我一起守着妈妈吧!我一个人在医院有点怕!”
    “好。”林缙点头答应。
    林静白这才能安心地走进去,看见刘雾芸还在睡觉,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睡得一动不动。她坐到床边,握着刘雾芸的手,自言自语:“妈,我爸他好可怜,他除了我们什么都没有。他这辈子都在围着我们转,我们要是都离开他,他就只剩一个人。”
    刘雾芸闭着眼睛,表面镇定,心里却潮得难受。
    林缙对她真的很好,她失踪的那几年,他一直在找她,也没有另外娶妻。阿景对她也不错,可这么多年过去,阿景应该结婚有了自己的家。
    “妈,如果瑶瑶找到生父,生父又没有结婚,你能不能不要跟他走?能不能留下来陪我爸?我不想我爸那么可怜,你和我爸在一起也过了那么多年,能不能再和他多过几年?”
    刘雾芸的心房一颤:阿景没结婚?她没有想过这种可能,可万一真没有结婚呢!
    林缙坐在外面,双手捂住脸,掌心全是泪。
    他很难过,是真的很难过。之前和顾澜清说起的时候他还感觉无所谓,觉得能找到就是福气。可现在他一想到林沐瑶要离开他,他心里就割肉般的疼。
    他一手带大的女儿!
    他扛在肩上扛大的女儿!
    她总爱跟他出去玩,一出去就是蹦蹦跳跳,像只快乐的小蝴蝶。
    现在快乐的小蝴蝶要飞走了,要飞走了,要飞走了……手机蓦的响起,他吓了一大跳又慌忙擦眼泪。一边擦眼泪一边掏手机,是林沐瑶的电话。
    有点不敢接,又必须要接。声音振作起来,如常的叫到:“瑶瑶,到哪里了?”
    林沐瑶的声音从另一端传来:“在高速上,马上就要离开f市的范围。爸,你这会儿在哪里?在医院还是在家?”
    “我在医院呢!给静白送饭,顺便看看你妈。”难受的心情随着她声音的带动,他又慢慢的不那么难受,能听到她的声音都很愉快。
    “我妈醒了吗?”
    “还没有。”
    “爸,你别着急。医生说了我妈没什么大问题,估计就是困了想多睡会儿。这段时间忙着春节的事情,她也是忙里忙外地忙坏了。”
    “嗯!不着急!有这么好的医生看着她,我相信医生的话。”
    “爸,没什么事你就早点回家休息,让我姐一个人盯着就行。这两天你也累着了,要补回来才好。不然两个人都倒下,那就麻烦大了。”
    林缙倒也不瞒她:“我今晚就留在医院。医院有陪护床,再加个床就可以。静白没有做过这种事情,第一次陪床她会害怕。我留这里陪她一夜,明天她不怕了就可以轮着来。”
    林沐瑶嗯了一声:“行吧!那你再陪一夜!明天还是不行的话就请个护工。你熬夜一次两次就可以,不能一直熬夜。”挂断电话,又看着顾澜清说:“我爸的声音听着还好,应该还没有发现这件事情。果果也是聪明,第一次时间就知道汇报。还好还好,还没发现,说明我姐这次做得也是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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