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说话。
    “总之你活着就好。”他勉强地笑了笑,说:“我走了。”
    “你现在要走?”
    “嗯。”他一脸尴尬地解释,“明天上午还要飞,所以……”
    “别开玩笑了。”我忍不住打断他,“证件都公布在媒体上,你一定以为我真死了,怎么可能明天还要飞?”
    他低下了头。
    “外面风暴这么大,你不要走,就在这里休息,明天我送你到埃及。”我转头对hans说:“你也见到了,去报告一下繁盛,如果他有问题,我现在就陪他一起回去。”
    韩千树开了口,“徐……”
    “你别说话。”我凶他。
    hans掏出手机,说:“风暴太大,电话信号已经断了。”
    “如果他死了,我跟繁盛也就完了。你也不是不清楚。”我说:“你来决定吧,如果答应,就让他来我房间。”
    “少奶奶,这绝不可以!”
    “又没打算要睡,你站到旁边来,我俩打晚上打牌到天亮。”我冷哼一声,“我怕把他单独安排在房间里,你们趁着这里天高皇帝远把他做了。还是放到我房间里最安全。”
    “徐妍,”韩千树插嘴,“外面的风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可怕。”
    “大不大我有眼睛能看到。”我对hans说:“把繁景也请来,我想风声这么大,她恐怕也睡不着。”
    繁景果然没睡,连衣服都没脱,下楼之后,见到韩千树,顿时瞪大了眼睛,问:“他怎么来了?”
    我把事情解释一遍,说:“你替你哥哥做个决定吧,是要我跟他一起走?还是一起到我房间去打牌?”
    繁景和hans对视了一眼,都很纠结。
    “这里不能赌博的。”繁景小声说。
    “那我们一起走。”我说:“万一我要是死了,当然也不怪你们。我的执照都被公布在媒体上,繁盛口口声声说爱我爱得不得了,也没见到他来看看我是生是死。不过如此。”
    “我哥哥一定有什么事耽误了!”繁景说:“再说问hans就知道你有没有事了。”
    “手机都没信号了。”
    “呃……”繁景沉默了一会儿,下定了决心,对hans说:“我觉得还是……”
    她话音未落,被别人打断,“千树!”
    寻声看去,是安娴。
    她也没脱衣服,跑了过来,抓住了韩千树的手臂,笑着说:“你怎么来了?”
    好像有解决办法了。
    韩千树刚张口,我就说:“他是来看你。”
    “我?”安娴一脸茫然。
    韩千树也看向了我,神情有些莫测。
    “对,他是来看你。”我握紧了拳头,加重了语气,“那个记者误报,他以为是我的飞机失事,刚刚还在问我你在哪里!”
    韩千树抿了抿嘴,依然看着我沉默。
    我知道他不高兴,但比起到外面找死,或者冒着被hans杀掉的风险自己开一间房,我宁可他跟安娴睡一晚。
    毕竟当地人跟他非亲非故,极有可能给钱就倒戈,对他来说,他带来的那两个绝对不如安娴靠得住。
    “我没事啊!”安娴显然也觉得事情不太对劲,脸上显出了怀疑,但更多的还是欣喜,“这么大的暴风你居然来了?”
    韩千树看了她一眼,握住了她的手腕,正要拉开,又被我按住了,恳求地看着他,说:“到安娴房里住一晚,就一晚,明天我送你到埃及。”
    “不用了。”他使劲地把我们都扯开了,冷着脸,说:“我回去。”
    我试图拉住他,“现在外面有风暴,你这样回去会出事的!”
    “我来时风暴比现在还大!”他站住脚步,脸上的表情又愤怒又痛苦,因为强压着情绪,声音也有些喑哑,“回去没问题,不用你替我安排。”
    他正要出门,跟他来的两个当地人立刻就满脸焦急地说话了,叽里呱啦地不知道说点什么。
    不过看那表情动作,就知道是在说风暴的事。
    当地人知道恶劣天气的后果,露出这种表情,显然是代表风暴比来时更凶猛。
    对于他不想去安娴房里这件事,我真是喜忧参半,跑过去握住他的手臂,说:“你来我房间里,好吧?来我房间里!”
    他低着头,妥协了一部分,“我去另外开。”
    “我不放心,万一他们杀你怎么办?这里你都没办法报警的,他们带了八个人。”我握紧了他的手臂,竭尽诚恳,“去我房间。”
    繁景可能是跟hans沟通好了,叫着说:“不可以啊!我哥哥肯定……”
    我忍无可忍,转身怒吼,“今天听我的,回去我立刻生小孩给他行不行!”
    繁景愣住了。
    我不敢看韩千树的表情。
    场面静默了足足一分钟,韩千树开了口,“我去安娴的房间。”
    我低着头,抹着眼泪,觉得自己快被逼疯了,“早点听话多好。”
    “对不起……”他握住了我的手,颤声说:“对不起。”
    我知道不应该,却还是很有怨言,“你这个人就是……每次都这样,总在不该固执的地方固执……”
    早点追我什么事都没了!我跟他说要交往,管他为什么,喜欢就赶紧开门多好!
    我一点问题都没有,那么主动,他还不睡我。
    混蛋!
    “对不起。”他明明没什么错,但还是在不停地道歉。眼睛已经红了,“我听你的,我到安娴房间里,”他握得我的手很疼,“不能为了这件事生小孩……”他完全陷入了自责当中,“对不起。”
    我没吭声,伸手抱住了他。
    反正事已至此,爱打就打,爱杀就杀,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个性本就比较冲动,此刻更是如此。觉得我都已经把我的菜拱手送进别人盘子里了,临走前怎么也得抱抱。
    他也抱住了我,一点都没犹豫。
    反正hans他们看不见,我顺势偷亲了他的脸,揩一点油也好过没有。
    之后繁景陪我回房,说:“这件事我就当没看到。”又对hans说:“如果不想让我哥哥伤心,再气得给自己一刀,你也装不知道吧。”
    hans垂下了眼皮,沉默。
    hans出去后,繁景问我:“你困吗?”
    “还好。”安娴他们就在我隔壁,虽然知道他们估计不会发生什么,还是很贱地想听听动静。况且旅馆隔音很糟,虽然没窗户,却也能听到窗外风暴的狂啸。
    怎么可能睡得着?
    “我一个人睡很害怕。”她询问道:“能和你在一张床上吗?”
    “来吧。”我说:“这当然能。”
    她钻进了我被里,我俩先沉默了一会儿。
    风声鹤唳的环境下,感觉床都在摇动。想想真是好嫉妒安娴,如果把繁景换成韩千树,他抱着我,这种晃动的感觉一定没有了。
    过了不久,繁景小声问:“嫂子,你睡着了吗?”
    “没有。”
    “我今天那么说是为你好,我哥哥一旦知道他到你房你,根本不会管房里有几个人。他会立刻给他送刀子,然后就要自残。'”她的声音在黑暗和风声中听起来有些不真实,“上次你不是跟他……本来他还可以等一等,想慢慢分掉你们两个,就因为那件事刺激到他,他没有忍住。”
    “上次跟他有什么关系?”我说:“你哥哥从头到尾都是我花钱买的。”
    “那只是你自己的想法,他早就认为,你是他的。”
    我是个人,不是个物件,凭什么要有我是谁的这一说?
    看来人渣与社会环境无关,还是和自身和家庭环境有关。
    “真*。”我说:“你哥哥那种人,正好很适合这里的女人,绝对会把自己当成一个物件嫁给他。”
    “你对我哥哥有误解。”她不悦地说:“他在你面前真的已经尽量在妥协了。他其实不会谈恋爱。”
    我自以为是地想:繁景也不会谈恋爱。
    但不止他们,我自己也不会。
    连韩千树也不会。他太磨蹭了,太会装,搞得自己完全没有存在感。
    早点把对我的意思露出来,他不好意思追,我也能扑上去。
    “你父母在世时感情好吗?”
    “不好。”她的语气有点可怜了,“我爸爸本来是为了我妈妈不在家里做,结果一直被追杀。日子久了,我爸爸就受不了,想回去家里,因为我和我哥哥被抓很多次。”
    “他回去了?”
    “我妈妈不同意,但他悄悄参与家里的生意了。”
    “后来呢?”
    “我妈妈知道之后,就总和他吵架。其实我觉得我爸爸回去蛮好的,那段时间有人接送我们上课,也常常有漂亮衣服穿了。”她顿了顿,说:“但我妈妈就是不同意,整天都在跟他吵。”
    真是听得我心都冷透了。
    我有种自己也即将要过这种人生的预感,“再然后?”
    “再然后……我其实记不太清,是家里别人对我说的。他们后来开始分居,我妈妈照顾我和我哥哥,但我爸爸派人把我们两个绑架了。”
    人渣!
    “和我妈妈说要钱,我妈妈找我爸爸要,他就逼我妈妈跟他搬回我祖父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