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舅舅是去世了我才继承。”他认真地点头,“那我可以当时就把股份都给你。”
    “因为风险小还是因为你爱我?”
    “你又给我设陷阱!”他用手指夹住我的鼻子,“我给你解释是只是不想让你对他太失望而已,每个人价值观都不一样!”
    “疼!”
    他松了手,按倒了我,“疼就睡吧。”
    “睡个屁啊!”
    他打了个哈欠,“又怎么啦?”
    “我的生日礼物呢!”
    他打了个哈欠,爬到床头柜那边,拉开了抽屉。
    我跟着趴到他肩膀上,知道里面肯定是球球。
    他拿出了和之前一模一样的盒子,绑着丝带和贺卡。
    我把盒子接过来,打开之后,里面是一颗球。
    里面是蓝蓝的晶体,睡眠是封闭的,水里飘荡着彩色的小鱼和龟。
    水面上飘荡着一对黑天鹅,暗下按钮后,光线变暗,它们交颈依偎到了一起。
    黑天鹅是鸟类中的模范夫妻,大多数时候是终身伴侣,所以常被人用来象征爱情。
    黑天鹅也是澳洲特产的珍贵鸟类,这颗球是澳洲。
    “你今年去过澳洲?”
    “去年去过。”
    “那你去年准备的什么?”
    他扬起了眉梢,“你还没找到?”
    “没!”我快气死了,“你到底藏在哪了?”
    “不告诉。”
    “你给个范围!”
    “不给。”他握住我的手,奸笑,“你慢慢找吧。”
    “那你告诉我你是哪个大洲!”
    “不告诉。”
    “那我自己猜。”最漂亮的最好猜了,“是亚洲对不对?”
    “不告诉你。”
    “是不是呀?乖,快点头。”
    “不告诉你!”他烦了,翻身把我压住了,“你睡不睡?”
    “不睡。”
    “不睡来做运动。”他企图转移话题。
    做运动也可以,但,“你就不能告诉人家一下嘛?”
    “你自己找嘛。”
    “万一我一辈子都找不到呢?”
    “总会告诉你的。”他吻了下来,目光含糊,“你先找。”
    我被他这种柔情又性感的目光看得一阵激荡,“好。”
    这个话题就此被翻过去了,我只好自己继续努力地找。运动之后就困了,我捧着这颗精致的小球,问:“你为什么以前送我企鹅,现在送我天鹅啊?”
    他用脸蹭着我汗津津的脸,问:“有什么说法?”
    “企鹅是专情的,天鹅也是。”我见他没听懂,补充,“我也是。”
    “嗯。”他点头,“我也是。”
    我来劲了,挣开他,趴到他身上,捧着他的脸,说:“老公。”
    “嗯。”
    “企鹅和天鹅的伴侣如果死了,它们自己也会自杀的。”
    他简直不解风情,“其实这是个谣言……”
    “了解真义就行了。”这么学术真破坏气氛,“我也跟它们一样。”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因为前不久咱们才差点死啊。”
    他笑了起来,神情很轻松,“你老是怕我死。”
    “那换个方向。”我是打算真情告白的,但怎么变成咒他了?
    “换后面来?”
    “喂!”
    他就笑。
    “如果我先死了,你打算怎么办?”我一定要把这个话题拉回来。
    “不活了。”他态度挺认真。
    “如果我们先有了孩子呢?”
    “那就只能把孩子先养大了。”
    “你会再婚么?”
    “不会。”
    “万一有很喜欢的呢?”
    “不会有。”
    我把头靠进了他怀里,“我也会这么做的。”
    我们已经一起经历了很多次生死时速,各自也受到过生命的威胁。我们当然会努力地活下去,但这个世界是充满意外的。
    他沉默了许久,说:“如果我死了,你有喜欢的就再婚吧。”
    “你什么意思啊?”
    “我说我会那么做,跟你要那么做不是一个意思。”他摸着我的头,说:“不要觉得自己必须这么做,你过得开心就好。”
    “开心就是你不要死。”我搂着他,说:“我也不要死。然后我们生好几个孩子。”
    “两个就够了。”
    “我要一大堆。”我爱热闹。
    “领养。”他苦笑着说:“生孩子太恐怖了。”
    “你亲眼见过啊?”
    “这是常识。”
    我没说话,他也没有。
    此时我们都有些困了,已经两点半了。
    但我还没有完全想睡,问:“你睡了吗?”
    “还没。”他的声音迷迷糊糊的。
    “我想再聊几句。”
    “嗯。”他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脸,清醒了一些,“怎么了?”
    “你那天是怎么做到那么冷静的?”我问的是飞机出事那天。
    他开始没吭声,直到我快睡着了才隐隐绰绰地开了口,“不知道该不该让你到客舱去。”
    我稍微清醒了一些,“在想这个?”
    如果飞机真的已经无可挽回,我们能做的只有尽全力让后面的客舱减小损伤,飞行员很难有机会逃生。
    “嗯。”他说:“操作没有别的办法,只有那一种选择。”
    “那你怎么没叫我?”
    “感觉自己没办法说服你。”他无奈地说:“时间也不够。”
    “如果当时确定没有其他办法呢?”
    “那就只能逼你走了。”他说:“你有音音。”
    其实我的问题是无意义的,因为当时我自己也没有想过任何事。没有想过二百人的安危,没有想过我们的亲人朋友。我唯一想的就是,我已经开始缺氧了,我必须拼尽全力地保持冷静,必须紧密地配合塔台和韩千树,我没有机会出错。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想。
    我以为他和我想的一样。
    “那样是违规的,我肯定会进监狱,你也会被人唾骂。”
    “你活着最重要。”他闭起了眼睛,低声说:“当然,如果那时你认为荣誉更重要,我肯定也没有时间说服你。”
    睡得这么晚,第二天险些没能起床。韩千树去了公司,我就继续赖床。捧着这颗天鹅的球球看了一会儿,真漂亮。韩千树送我的礼物一个个都精致而用心。但我真的太坏了,去年他过生日我只搞了件糖果串成的比基尼,他吃完之后喉咙痛了两天。
    今年应他要求我又换了一件葡萄串成的,他最近都不想吃葡萄,因为一吃就起反应。
    明年我还没想好,得买花花公子学习一下……
    我正想着,音音跑了进来,熟门熟路地爬到了床上,怀里抱着一个小娃娃。他把小娃娃交给我,呲着他的小乳牙,“妈妈生日快乐!”
    礼物是一个小娃娃,市面上常见的婴儿娃娃。
    小娃娃圆头圆脑,长得有点像他。我一阵大喜,问:“你为什么要给妈妈小娃娃啊?”
    他说:“姐姐说女孩子喜欢小娃娃。”
    真是个讲究的家伙。
    “那小娃娃叫什么啊?”
    “小音音!”他神情复杂,“陪妈妈睡觉觉。”
    音音本来就不怎么跟我们一起睡,因为我睡着之后老挤他。他喜欢跟我父母一起睡,或者把我赶走单独跟韩千树呆着,不过现在也开始训练他自己睡。
    我跟他说过我觉得他不爱我了,不想跟妈妈一起睡,他才会这样说。
    我问:“那音音不要跟妈妈睡吗?”
    “不要。”
    “妈妈会哭的。”
    他扁起小嘴,没吭声。
    这表情不对啊,我抱住他,问:“怎么了啊?”
    “姥姥说不能让坏人抱我。”我妈教育孩子和大多数人有些不同,她相信在有条件的情况下,让孩子越早开始区分性别越好。所以家里的孩子都是男女分开,不穿开裆裤,同性别的佣人和长辈帮忙换衣服洗澡。
    而且音音真的很聪明,老奸得很,所以我们现在就开始不断地告诉他,让他明白不能跟大人有什么样的接触,遇到什么情况可以直接打报警电话。
    所以他现在完全就是在气我,他知道那些是针对外人的。我可是他老娘!
    所以我生气了,说:“妈妈好难过。”
    “啊?”
    “你说妈妈是坏人。”
    他噘着嘴巴,没吭声。
    我侧过了脸,表达我的愤怒。
    过了一会儿,他搂住了我的手臂,“妈妈……”
    “妈妈生气了。”
    “妈妈漂亮。”
    “妈妈还在生气。”
    “妈妈美丽。”
    “妈妈可爱。”
    “妈妈没消气。”
    “妈妈,音音爱你。”小孩天生就会卖萌,他尤其特别会,“妈妈抱抱。”
    “不要。”
    “妈妈……”他快哭了,“妈妈不是坏人,舅舅才是坏人。”
    我一愣,“舅舅怎么是坏人了?”他昨天还粘着韩千树。
    他不吱声。
    “舅舅怎么是坏人啦?他欺负你了吗?”
    他泪眼朦胧地看着我,表情好委屈,“他打你。”
    还有这种事?
    我忙问:“他什么时候打过我?哪天?”
    他低下了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指,表情就像遭到过威胁。
    我柔声道:“你告诉妈妈,妈妈就不生气了。”我倒想知道韩千树什么时候偷偷打我了!
    他被我骗住了,说:“昨天晚上,他打你,你还哭了。”
    昨天晚上……
    靠!
    我有点不冷静,问:“你来妈妈房间怎么没进来?”
    “我要把小娃娃给你。”昨天的party人很多,音音不喜欢人多,一直在跟lris在房间里玩。他每天七点钟就睡了,可能是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