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悠拉着两个小包子进了小院,李阿婆已经迎出来了。
    “都收拾好了吗?”李阿婆笑眯眯地问道。
    “嗯,都收拾好了!”陈悠将竹篮中整齐的草药递给李阿婆看。
    李阿婆赞许的点点头,“天不早了,赶早市的半夜就出发了,我们快些走吧!”
    陈悠弯腰又唠叨的对两个妹妹说了几句,才跟着李阿婆出门。
    这个时候,李陈庄的乡间小道上已经没什么人了,借着蒙蒙亮的天光陈悠跟在李阿婆身后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
    李阿婆平日里是个急性子,难得逢县集会这么迟才出发,陈悠虽然早上什么也没吃,还空中肚子,却感到心口暖暖的。她明白,李阿婆为了她不让老陈头家的人瞧见,才故意这么迟出发的。
    陈悠紧走两步赶上李阿婆。
    “阿婆,林远县是什么样儿的,离咱村多远,县集是不是特别热闹?”
    李阿婆笑着看了她一眼,陈悠难得露出来的天真让她瞧起来就像个观音坐的小玉女,格外的可爱。
    李阿婆在心里叹气,往常陈悠要带着两个比她还小的妹妹,不管做事还是说话都顾显老成,真是难为这孩子了。
    李阿婆也是能说会道的人,当即给陈悠普及了林远县的知识。
    林远县只是华州的一个偏远县,而华州隶属于庆阳府,庆阳府离首都建康城仅仅嵩州一州之隔。
    大魏朝建国一百多年,正直鼎盛时期,当今天子励精图治,又开明晟睿,就连林远县这样的偏远小县城都能感受到皇恩浩荡。
    陈悠听完李阿婆说的话,这才无奈的叹息,这个世界果然不是她生活的那个世界了,也不是历史长河中的任意一点。
    也罢,不管是在哪里,既然有了从新来过的机会,陈悠都会认真的活去。
    边走边说,去县城枯燥的路途也显得鲜活起来。
    一个时辰后,陈悠和李阿婆才到林远县的城门前。
    小小的城池带着明显的刚刚修葺过的痕迹,今日县集,连城门口都是摆摊的小贩。
    虽然卖的东西种类不多,可是到处都是采买的百姓,各种吆喝声钻进耳朵,陈悠第一次见到如此原汁原味的古市井,也惊奇地瞪大了双眼。
    李阿婆瞧她好奇的到处乱看,笑着拉起她的手,“阿悠,这还只是城门口,里面更热闹哩!”
    饶是陈悠是个不折不扣的现代人,也做了把“土包子进城”。
    身边没有两个小包子,也没有那对渣娘渣爹,她心放松,又是十岁孩子的身躯,也显露了一两分的真性情来。
    一路上凡是能看的她都要看一遍,好些东西她都问了价钱就走,惹的小贩骂骂咧咧,可陈悠根本不管。
    李阿婆也随她,只当是她在家中压抑久了,这般反常是发泄。
    正当陈悠沉浸在了解大魏朝物价的喜悦中,人声鼎沸的狭窄街道却突然传来一阵急喝声。
    这声音带着明显的怒急,可却清朗干脆,像是清透的水珠滴落在顽石上一般,清越又特别。要是用声控们的话说,妥妥的男神音啊!
    陈悠也因为这个突然冒出的男神音回过头,触眼就见到街道东头打头的一个骑马少年用力挥舞着手中马鞭,那棕色的高头骏马受了惊一样的在人群中狂奔。掀翻了无数小摊,践踏了无数货品。
    少年俊朗的眉目狰狞,脸色有不正常的苍白,未束冠,一看就是个未成年。
    清莲绒的披风舞着,里面是同色的锦缎长袍,看到这般铺张的打扮,陈悠脑中只浮现了四个字“纨绔子弟”。
    为了避免被波及,李阿婆连忙拉着陈悠朝着街道边避去。
    这群人来的突然,一时间热闹的街市瞬间杂乱无章,小贩们纷纷护住自己的货物朝着两边避开。
    陈悠手中挎着破竹篮,被这推搡的一挤,竹篮就被隔开在人群外。眼看昨日一天的劳动成果就要“丧命”马蹄,陈悠哪里肯!用力推开贴着自己的人群,快步出去就要将竹篮拉到身边来。
    马蹄声越来越近,几乎就在耳边,陈悠心也砰砰的直跳。
    李阿婆亲眼看着这一幕,吓坏了,大声在人群后喊着“阿悠!”。
    终于,手够到了竹篮,陈悠几乎使尽了力气将竹篮拉到了身边,一抬头,陈悠就傻眼了。
    世界好似刹那间静止,棕色骏马几乎是到了眼前,堪堪从自己的身侧擦过,然后一条暗红的马鞭朝着陈悠抽来。
    陈悠意识的背过身,将竹篮护在身前,结果结结实实的一鞭子就落在陈悠单薄的背脊上。
    直将她抽的一个趔趄。
    即便这是初春,身上穿的不是单衣,陈悠也觉得后背一阵火辣辣的麻痛,一股积压在心底的愤怒瞬间涌上来。
    陈悠忍着后背的疼痛立即回过头,咬牙切齿地盯着远去的骑马少年,一双眸子里要喷出火来!
    卧槽,真当她是好欺负的!
    似乎是被小小少女怨念又愤恨的目光看的发毛,骑马的富贵少年突然回头。原本还带着万分愧意的少年看到那个小女孩要吃人一样的眼神,心中本就不多的内疚完全散去。
    他甚至还朝着少女皱了皱眉,给了冷淡的一瞥。
    陈悠现在恨不得将这个无耻的骑马少年狠狠骂一顿,可是他早已经走远了,出了林远县城。
    暗暗攥了攥拳头,陈悠阴暗的在心中诅咒:最好是一辈子也不见,不然,哪日犯到她手上,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这场惊险随着肇事者的离开很快就平息来,街道上又恢复了之前的热闹。
    李阿婆好似才从惊恐中回过神,快步过来,一把抱住陈悠,焦急道:“阿悠,后背可疼?”
    陈悠嘶嘶吸了两口气,才勉强朝着李阿婆笑了笑,“阿婆,我没事,不疼,小伤,过两日就好了。”
    刚刚那幕太惊险,李阿婆几乎要吓晕过去,要是那少年郎的马蹄再偏些,陈悠就丧命蹄了。
    “阿悠,你怎么这般胡来!草药没了可以再采,但是命没了,以后谁来照顾阿梅阿杏,阿婆又如何与你家人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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