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能白白忍着
    一碗汤药空了,南宫卿如法炮制,又让宫婢多摘些天麻草混在浓浓的姜汤中,交给仆从生生灌下去。
    四五碗的量一下肚,拓跋钊突然睁开了眼,强撑着半个身子,吐出几口淤血来,便再次陷入昏迷。
    被吐了一身血的仆从一愣,立刻伸手去探拓跋钊的鼻息,感受到微弱的呼吸,暗暗松了口气。
    “待会儿你再去多摘些天麻草回来,那药丸中最要紧的一味就是天麻草啊。”她感受到仆从的目光,迟疑片刻,问道:“燕北没有天麻草?”
    仆从摇摇头:“燕北不适合植物娇嫩的植物生长。”
    别说是植物了,就是人,只要水灵些,娇弱些,在燕北呆上一段时日,也会被折腾掉半条命。
    南宫卿坐了一会儿,拓跋钊呼吸逐渐平缓,将他的手臂处理妥当后才离开。
    皇甫宸有些吃味的跟在她身后,寸步不离,见她还
    要去小厨房,干脆直接扣住她的手,小心翼翼的避开红痕,将她带到自己的寝殿。
    简单的摆设,房内有些清冷,是他患有哮症前住的那间,虽然暖阳能透进来,还是抵不过那股凉意。
    他迫不及待的将人拥入怀中,好似失踪多日终于寻得主人的猫儿,贪婪的汲取温暖,用力扣着她的细腰,他心满意足,空落落的心口被填满。
    他闷声道:“等父皇气消了,我去求他赐婚。”
    旨意一日不下,他心中一日不安,皇甫暄与拓跋钊,心思不纯,各怀鬼胎。
    “急什么,圣旨下了也不能成亲。”南宫卿本是随意的一句话,不想皇甫宸听了反应大的出奇,猛然松开手,直勾勾的盯着她。
    漆黑如夜的双眸微微眯起,一点点的逼近,言语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还不觉得满足,还在一点点逼近:“你想不想和我成亲,嗯?卿儿。”
    南宫卿情不自禁的羞红一张脸,轻轻推搡他一把,反被握住手,他还在问:“想不想嫁给我?”
    她咬着唇,脸上羞得通红,热的好似火烧一般,浓密长睫轻轻颤了颤,她缓缓抬头,眼中水雾缭绕,潋滟多姿,一张玉容春色满满,撩人心弦。
    她点点头,温软的嗓音低到尘埃中:“我自然是愿意的。”
    门外,萧远峰停下准备敲门的手,不自然的移开眼,快步走开。
    朱红色的宫门外,萧翎儿一身芙蓉色宫装,发髻间点缀几朵珠花,斜簪一支碧莹莹的翡翠簪,少了两份艳色,多了几分柔婉。
    她看向萧远峰身后,没有皇甫宸的身影。
    脚下的青石板路上湿漉漉的,宫婢才将血迹冲洗,她担心不已才赶过来,可他却不愿见自己。
    她深吸一口气,语气依旧轻柔:“表哥,你和他说了是我吗?”
    “皇后娘娘请回吧,太子此刻怕是不得空见你。”萧远峰眉眼疏离冷漠,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萧翎儿最厌恶看他这幅表情,总是冷着一张脸,好
    似所有人都欠了他一般,她自然将萧远峰父母为了保护自己丢了性命一事抛之脑后。
    笑意逐渐沉下来,萧翎儿很快恢复了不苟言笑的孤冷,拿出皇后的架子:“本宫要见太子,有谁敢拦!”
    言罢,她净值走入东宫,一步两步,只要再多走一步就能与萧远峰擦肩而过。
    “噌”得一声,暖阳下寒光闪闪的长剑出鞘,横在她面前。
    “谁敢踏入擅自踏入东宫,杀无赦。”萧远峰讥讽的勾着嘴角:“这是皇上几年前下的旨,可要去问问皇上?”
    萧翎儿深深的将他这张脸印在眼中,冷哼一声,水袖一甩,转身离去。
    寝殿中,垂花窗不知何时被推开,南宫卿坐在窗下的软椅上,将方才的一幕收入眼底,手中捏着一枚上好的玉镯,垂下眼,面前案几上摆放着一个妆奁,里面盛着各色珠钗首饰。
    世上有多少女子不爱自己娇容明艳,她自然也是喜欢的,只是不常戴珠钗翠环,平日任由鸳鸯她们为自己梳妆打扮。
    她放下玉镯,又拿起步摇轻轻一晃,追着米粒大小的珍珠流苏也跟着轻晃。
    她一面举起步摇细细打量,眯起双眸,问道:“你怎么不见她,皇后还特意带了太医来,想必是误会了你受伤。”
    “见她做什么。”皇甫宸将玉镯套在她手腕上,轻声道:“父皇此次动了大怒,沈陈两家再无出头之日。”
    “我去散步时听宫婢们说起,皇上晋了沈太师养子的官职?”她不懂,既然是养子,又怎会对沈太师下狠手,这种人皇甫宸不该留在身边,迟早会窝里反,他能背叛一次,就有第二次。
    南宫卿的心思皇甫宸清楚的很,他解释道:“沈太师不记得自己做了多少恶事,自然也认不得仇言的模样,仇言在他刚进沈府便找到了我,为我所用,等我
    登基之后,替他彻查十年前仇家灭门惨案,这就是代价,互不相欠。”
    朝堂中的事皇甫宸有意瞒着她,不想让她费心牵扯其中,南宫卿也不多问,只是一点,她不能不说。
    “帮我混进静妃宫中。”她拉着皇甫宸的手晃了晃,语气轻柔柔的,可怜巴巴的望着他:“我受了好大的委屈,总不能白白忍着,你知道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忍气吞声的人,好不好?”
    尾音上扬,缓缓在皇甫宸心口上挠了一下。
    她将皇甫宸的心思拿捏的死死的,皇甫宸又怎会拒绝她。
    静妃称病躲避流言蜚语,也为了躲避皇甫宸与南宫卿,宫门紧闭,谁来也不见,皇甫宸惯会翻墙爬窗,以前没少钻她闺房。
    入夜,暗卫顺利将迷香点燃,迷晕宫殿里所有人。
    皇甫宸搂着她从房顶上飞下,稳当当的落在地上。
    寝宫内烛火摇曳,格扇门被推开,带起一股风,蜡烛忽明忽暗,拉长墙壁上的黑影。
    香炉中的迷香已经被处理干净,暗卫提着一桶水站在静妃身边,得了南宫卿的示意,抬手,面无表情的将井水倒在静妃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