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大早,林小禾就带着林小苗去剪头发去了。
    林小苗没怎么出来过,年纪又小,看什么都是新鲜玩意儿,大眼睛滴溜滴溜地转着,感觉都要看不过来眼了,这里好多新奇的东西啊。
    一转头就看着了一个小孩,手里拿着糖人舔着,那糖人做成了孙悟空的样子,那是他最喜欢的,顿时眼睛也不瞎看了,就盯着那小孩,眼里都是羡慕的神色,见林小苗这副模样,林小禾是又觉得好笑又觉得心疼。
    没说话,直接拉着林小苗就过去了,走到卖糖人的地方:“老板,一个糖人,要孙悟空样子的。”
    林小苗拉了拉林小禾的衣服,有些急了:“姐姐,不吃……我们走吧。”糖人看起来就感觉好贵啊,他不能吃这个,他要懂事儿……
    声音小小的,不过林小禾还是听到了,蹲下身子来,笑着捏捏他的脸:“小苗,想吃呢,就跟姐姐说,喜欢的东西,就要去争取,你不说,别人就不会知道你想要,明白吗?”
    林小苗不是很明白姐姐的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没关系,姐姐说的话,他记着就好。
    “姐姐,想吃。”也不跟林小禾客气了,白嫩的脸上微红,抿了抿唇,大眼睛里满是渴望。
    老板已经做好了,她付了钱,伸手接了过来,递给林小苗:“呐,小苗吃了小糖人,以后就要像齐天大圣一样知道吗?”
    林小禾不指望她爸去教林小苗做人的道理,林小苗现在的性子有些胆小怯懦,还有些自卑,她的好好养正了,就当是提前养娃了……
    多年以后,当林小禾看着那个高大的男孩,也不跟她撒娇了,突然就有些后悔了,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林小苗接了姐姐递过来的糖人,看着那上面的齐天大圣,齐天大圣好勇敢,好厉害的,姐姐是希望他成为这样的人吗?
    他看着姐姐,忽然就笑了起来,用力地点头。
    他的姐姐可是对他最好最好的人呢,记得以前冬天,姐姐带着他回家,路上他弄丢了手套,姐姐就把自己的手套给他了,回到家,姐姐的手都肿了起来,那个时候,他就想着,要好好对姐姐。
    姐弟俩拿了糖人,又往剪发廊去了,正好附近有个理发店,林小禾带着他进去了,一进去,就有一位小黄毛,笑呵呵地凑了上来。
    “美女,做头发啊?我们家做头发很好的。”小黄毛身上喷了香水,穿着紧身裤,脸上憔悴得很,看着就让人有些……想离开。
    林小禾向来是个行动派,说了个“抱歉,走错了”后,就转身拉着林小苗就往外走。
    那小黄毛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要出去找人的时候,林小禾就不见了身影。
    林小禾出了那家理发店,又看到了对面一家不起眼的铺子,真的是铺子那种,有布做的牌子挂着,带着上海滩的那种老式,里面看着好像没人。
    她就是觉得好,所以带着林小苗就进去了。
    剃头师傅正在竹床上躺着睡觉,电风扇对着脑袋吱呀吱呀地吹着,师傅手里拿着蒲扇,盖着他的肚子,还有一些咕噜声,倒是睡得安闲。
    “师傅,我们剃头。”林小禾笑了一下,伸手推推那师傅,师傅没醒,睡得很熟。
    林小苗歪歪头,舔了一口糖人,好甜呀,走过去脆生生地喊着:“爷爷~我们剃头。”
    小男孩那稚嫩的声音啊,在师傅耳边响了起来,惊了他一下,一下就坐了起来,有些迷糊地唔了几声,伸出大手抹了一把脸,顺带打了个哈欠,都能看到他缺了一颗的牙齿,头发倒是不怎么乱。
    剃头师傅看了看他们,又打了个哈欠,把腿放在地上,冲着两个人笑着:“剃头啊?哪个?还是两个都剃头呀?”
    脸上还有被竹席睡出来的印子,红红的,看着倒是让林小禾觉得挺顺眼的,眼底不自觉地染了一丝笑意。
    “我弟弟剃头。”声音里带着浅淡的笑意,顺手揉了揉林小苗的小脑袋。
    林小苗点点头,冲着那剃头师傅笑着,露出来还有颗掉了的牙齿。
    师傅被他逗得哈哈大笑,拍了一下大腿,站起身来。
    “想剃什么样的?爷爷这手艺,可没法说噢。”说着还冲着林小苗挑了挑眉,笑的让人忍不住弯了弯眼睛。
    林小苗本能地看向林小禾,想要征求她的意见,可是林小禾只是笑着看他,并没有开口。
    他舔了舔嘴旁边的糖,想了一下,这才抬起头来,认认真真地开口:“爷爷,我想都剃了。”这样子洗头发的时候,就不需要那么费洗发水了,姐姐赚钱也很辛苦,他要快点儿长大才行。
    “行,来,坐这儿,爷爷给你剃个头~”剃头师傅人很好,还会哼曲子,就是催着他把糖吃完,不然就把头发弄上去了。
    林小苗有些舍不得,可是想想姐姐的话,这才把糖一口一口地吃了,他要大气一点儿,不能这样,以后可以自己赚钱买吃的。
    想通的林小苗也不心疼糖了,坐在椅子上,等着剪头发,只是到底还是小孩子心性,所以还有些念念不忘。
    大眼睛眨啊眨啊的。
    林小禾坐在竹床上,看看林小苗,轻轻地笑开了,很温柔,让林小苗都有些愣了,他姐姐可真好看啊……比西游记里的仙女都要好看。
    林小禾可没大在意他想什么,靠在墙壁上,划开了手机,从昨天到现在,连语棠也没给她发消息,就连昨天的事情,他也没说……
    唇角微微上扬了一些,她在想什么呢,不是听到那人叫他哥哥了么……就算是喊其他的,她好像也没什么权利去问吧?
    林小禾微微抿了抿唇,心底有些低落,握着手机的手忍不住紧了紧,卷翘的睫毛下,掩盖着那眸子里的情绪。
    等再抬头时,又是往日里那个平平淡淡的林小禾,没了情绪,好像这个才是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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