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海事不紧不慢的笑了笑,说道:“你这学问做的倒不错。只是你这话说的并不怎么正确。虽说自古以来都有这么句话,可是实际上说这话的人,也算是个顽固不化的死脑筋了。你想想,这都快要饿死了,人家给他吃的,他还不吃,他自己偏偏要饿死,你说他不是脑袋缺根弦儿,又是什么??”
    “再说,所谓的嗟来之食,那指的是外人。你同我是什么关系?早晚是一家人的,又有什么好客气的?说这话,也太见外了些!”
    许夏哼笑了一声:“我可不是那快要饿死的人,我家里有吃有穿,不缺你那点东西!再说了,谁跟你是一家人?!苏大少爷,我是有婚约在身的人,虽说不是白纸黑字,却是正儿巴经定下的事情。婚姻大事,是很严肃的,你不要总是胡说八道,叫别人听见了,还以为是我的品行有问题呢!”
    “可你同我”
    许夏瞪着眼打断苏海事的话:“我同你没关系!与你订那什么阴亲的,是许家的孙女,如今已经去了苏府做卖身丫环!如今我连许家孙女都不是了,这事儿更是跟我没有一点点的关系!”
    许夏见苏海事笑宴宴的并不生气,便故作凶狠的模样,挥了挥肉乎乎的拳头,说道:“看见这沙锅大的拳头了没有?再来骚扰我,我可要不客气了!我家又不佃你们苏家的地,我可不怕你!”
    苏海事再次扬了扬眉,肉团子不但有学问,还相当有胆识呢!!嗯,不错,很好,很好。那肉乎乎的手,瞧着就手感不错。嗯,都不错。
    “那地你真不佃?”
    “不佃!”
    “那家具也不去挑喽?”
    “不要!”
    “哦”苏海事意味深长的露出抹笑来,又道:“就是那个李不旱,对吗?好的,他不久会来找你退婚的,等着瞧吧。”苏海事说完,等着许夏的反应。
    许夏却理都没理苏海事,回头去扫院子了。她原本就不在意李不旱,他退不退婚的,她自然也不在意。
    当着秦管家的面儿,许夏的态度叫苏海事的脸上有些无光。
    苏海事轻咳了几声,瞪了秦叶书一眼:“你不用去同那个李不旱核对一下小宴上要用的东西吗?苏府的规距向来严珂,同他说的仔细一些,事无巨细全部都白纸黑字写下来,最后再叫他签字画押。以后若是有哪儿做的不好,咱们同他理论的时候,也好有个评据。”
    秦叶书自然明白苏海事这话的意思,十分会看眼色的‘是’了一声,又道:“那少爷便随奴才一道走吧,时候差不多了,该吃药了。”
    “嗯。”苏海事从善如流的从小院儿里走出来,拍拍袖子,往苏家方向去了。
    许夏回头瞧了一眼,有些暗悔的想,当初挑这处院子真是挑的不是地方,哪哪儿都好,可就是离苏家太近了。真是方便了这苏家大少爷,三天两头的,往这儿跑的更勤了。按说这个苏海事帮了她几回,怎么也该感谢人家。可是他每回做的事,说的话,就是叫她感激不起来,总觉得他是另有所图似的。
    她满村儿满镇的打听过了,没有一个人说,这个苏大少爷有什么无缘无故帮人的习惯,向来是你吃我一粒米,就要还十斤的主儿。这叫许夏怎么能欢喜得起来??她可不认为她有那么与众不同的魅力,能叫这只铁公鸡对她这么大方。
    扫完了院子,去柳村商量地租子和佃地事宜的许乔和唐雯虎子回来了。
    唐雯的眼睛有些红肿,许乔则沉黑着一张脸。
    许夏微微拧了拧眉,问道:“情况怎么样?”
    “别提了!!”许乔气乎乎的掐着腰,强忍着恼怒,推了一把唐雯:“大嫂,你先带虎子进屋去。你不用担心这事儿,我和许夏先商量一下,定会将这事解决的妥妥的!”
    唐雯吸了吸鼻子还想再说什么,被许乔硬推进屋里去了。
    “怎么出问题了?”许夏瞧着许乔一脸的恼怒,心下有些奇怪,不过是过去收一下地租子,顺便说一声叫佃地的人明年开春后就别再种新粮食了,这块地要收回来。又不是什么容易生气的事情,许乔却为什么气成这样?还有唐雯的神色,明显是哭过了。
    “自然是不顺利!”许乔粗口骂了一声,拉着许夏走到院墙外头,说道:“佃咱们地的那户人家,不知从哪儿听说了咱们从许家分出来了的事。欺负咱们几个女流,竟然不承认那田是咱们家的。硬要说这田是舅舅家的,不肯腾出地来,也不肯交租子。我和大嫂没办法,又去了一趟舅舅家,谁料舅舅舅母异口同声都说这块地是他家的。你说气人不气人!!”
    许夏拧紧了眉:“可地契在咱们手里,有什么好怕的?!”
    许乔摇了摇头:“你想的太简单了些!那块田一直都是咱们姥儿家的地,这整个柳村的人都知道。可是后来有两亩分给了咱们家,这事村里人却并不知道。咱们手里虽说有地契,可是若那人非霸占着田地不肯腾地儿,咱们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咱们家现在连个男丁都没有,抢又抢不过,打也打不过,只能干瞪眼,白生气!”
    “那就报官呀!”
    “官府哪管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再说,就算官府判了这事儿是咱们有理,到时候他们就是不交地,不交租,咱又有啥办法?”许乔气的,磨了磨牙,怒道:“不就是欺负咱家没有男丁吗?哼,赶明儿我就去找他们拼命去,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
    “你急什么,且先想想法子麻。只要咱们手里有地契,就肯定有法子!”许夏心想,舅舅和那个佃地人就是钻了柳村人都不知道这事和她家没有男丁的空子。而且她们毕竟住在许家堡,离柳村太远了,抢起来都不方便。只是这事虽说棘手,可也不能去拼命,不过是两亩田地,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