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旱在树下直吐了好几口血,才堪堪稳住气血,不再吐了。但整个人也是虚弱的不行。他怕叫人瞧出端倪来,便悄悄的去河边将嘴边的鲜红洗干净了,又挑了一条无人的小路,这才回了家。
    他却越想越觉得窝囊。明明是许夏和余慧对不起他,明明是那两个女人行了那轻浮淫贱之事。可是为什么到头来倒霉的却是他李不旱?叫人瞧不起叫人嘲笑也就罢了,就连走路都要躲躲闪闪生怕遇上个人!倒仿佛是他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一般!!
    李不旱心里愤愤,他却并没有想到,他同许夏还没成亲,就同余慧做下了那事,他的行为亦是不检点,亦是见不得人的,亦是对不起许夏的。
    李不旱心里恼到不行,憋屈到不行,只觉得一股子无名的恼火在他身体里游蹿,虽说这会儿不吐血了,气血却还是极不稳定,翻涌沸腾的很。
    到了李家小院儿,一进门,却听刘梅菊劈头就问:“怎么样了?余慧那小贱蹄子说啥了?”
    李不旱耷拉着脑袋,没吭声儿。
    刘梅菊上前一步,拦着他:“你没跟她说,她再不把那个男人撵出去,咱们就不要她了?”
    李不旱有气无力的抬头瞧了刘梅菊一眼:“说了,全都说了。余慧说,她同我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她要跟着那个镖师走了。”
    “什,什么?”刘梅菊尾音一扬,尖声厉喝起来:“那个小浪蹄子,竟然敢这么做?她她同你虽说没有婚约,可之前她家那样扒着讨好着咱们,这会子又怎么可能”
    刘梅菊又气又恼,冲着李不旱发火道:“这事儿都也怪你不好,我早说了叫你同那个许夏退婚,你偏扒着不愿意。我倒也是纳闷儿了,那么个丑穷的东西,你有什么舍不得的?现在好了吧?余慧跟别人跑了!她娘家可是小水村!你叫我再去哪里找这样的儿媳妇?!”
    李不旱原本就气恼到不行,被刘梅菊这一通嫌弃,心里更难受,摇摇欲坠的扶在墙上,弱道:“你还说我?我都说了我同许夏的事,由我来解决,那婚事早晚会退掉的,你偏不听,你非要跑到许家去闹。结果现在”现在肯定就是那个道士所说的,他被许夏身上的煞气反噬了。这还不都要怪刘梅菊不听他的话,胡闹瞎闹!
    刘梅菊一听这话,当下就跳起脚儿来:“你还怪我?当初要是听我的,早早退了许夏,将余慧娶回来,还会有今天的事吗?那余慧要是敢胡乱勾三搭四,你看我打不死她的!!可是现在呢?人家又不是咱家的儿媳妇,咱们又能拿她怎么办?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给咱家屋顶上插绿秧子!!”
    李不旱恼道:“别说了!!”
    “别说?这半天了,你还不叫我说?”刘梅菊却更加起劲,撒火的冲着李不旱喝道:“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呢?两个女人,你一个都守不住。你知道外头都叫你什么吗?啊?绿毛龟!!绿毛龟啊,儿子,你能忍得了吗?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你还有没有点火性?你还要不要脸啦?!”
    绿毛龟,又是绿毛龟!!
    今日连翻受气,浑身的气血原本就翻腾不休,好不容易压下去,现在又全部都被刘梅菊强行翻腾起来。
    李不旱只觉得眼前突然一黑,整个人‘扑通’一声,一头栽倒在地上。
    余慧觉得,这几日她幸福的都快要上天了。
    那个严林海,明明是堂堂镖局的少镖头,一身好武艺,又有那么个好家世,算得上正儿巴经的公子哥儿。可是却愿意曲尊,对她百般的好,千样的体贴,百依百顺,柔情似水。
    他说他要娶余慧为正室妻子,他说要叫余慧做严家少夫人,以后就作严家的掌家主母。他还说他是个专情的人,一生只会娶一个妻子,不会有妻妾,不会有通房,更不会在外有任何的野花,一生一世,只爱余慧一个人。疼若珍宝,惜若莲心。
    余慧心里庆幸,她没有嫁给李不旱,不然这样辉煌的人生,就全都毁了。
    她从现在起,要踏上真正的人生,要踏上辉煌的人生了,她要过上梦寐以求的贵妇的生活了。
    严林海还承诺,等他和余慧完了婚,要给余家老院儿每一户都在镇子里买座宅院,每月里都分发银两。整个老院儿的人,嬷嬷爷爷,伯叔婶婶们,还有堂兄弟姐妹,全都将余慧和严林海视作了太上皇,把家里所有的好东西全都拿出来,招待严林海。就连柳洁在家里的地位都水涨船高,不但不再挨骂,入耳的全都是些讨好恭维的好话,吃的用的,也是仅次于余慧和严林海。
    又有宅院又有银两可花,严林海的那个承诺叫整个余家都疯狂起来了。只要现在伺候好了严林海,以后有的是大富大贵的日子,谁还在乎手上那几个拼死挣活攒下来的铜板儿?
    不但余家,就连乡里乡邻也陆陆续续的开始巴结讨好起余慧来。她可是将来严家的掌家主母,那严家有几百个镖师,万惯家财,岂不是都要进了余慧的手里?趁着现在余慧还在村儿里,村民们自然都尽心尽力的讨好起她来,巴望着以后余慧飞黄腾达了,能施舍一二,叫大家伙儿也跟着沾沾富贵气。
    有了严林海的视若珍宝,又有余家人的小心伺候,再加上整个村子的讨好巴结,余慧感觉她似乎已经坐在了云端,尝到了万人之上的高高在上的感觉。这滋味,真是妙不可言。怪不得那么多人都抢破头的要争做皇后呢,原来这滋味儿,这么美妙!!
    她余慧不过是吃亏在了生的不好,长在乡下罢了。她若是生在官宦之家,哪怕官职再小呢,凭她的美貌,恐怕真有可能去争一争那皇后的宝座呢!!余慧一颗心已经飘上了云端,觉得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