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许夏的眼里,李山孟如父如兄。可是他最近十分反常,问他他又不肯说什么,为着这事许夏也是又急又恼。今儿个难得他主动来找许夏,许夏自然是二话不说就决定上山去捡菇子了。
    至于出海么,再往后放一放吧,与山孟相比,自然还是山孟重要一些。
    最近李山孟和许霞的事,还有那些个挑战者上门的事,许夏都知道。趁着往石山村走的路上,她便挑起了这个话题,想从李山孟的嘴里探出些什么来。可李山孟的嘴却是紧的很,一句都不肯说。
    许霞的事情,许夏自然是不便插手的,那是人家李山孟的桃花劫,与她无关,她也管不了。可是许霞拿着许富贵的事情来威胁李山孟,这事许夏就不得不管了,她总觉得许富贵之所以能这般操控李山孟,是同她有关系的。就算是没有关系,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李山孟被人这么控制。李山孟是个人,是个对她而言特殊存在的人,而且许富贵又是许家老院儿的人,两者都与许夏有关系,所以这事许夏是管定了。
    刚下过雨的山上,有些泥泞。
    李山孟带着许夏直接找到他砍下伤口的那一片树林,树干上冒出了许多菇子,因是长在树上,所以长的又好又肥又干净。
    李山孟一边十分麻利的摘着,一边说道:“春上长的菇子最是好吃,咱们今儿个多采一些,等回头日头好的时候,把菇子全都晒干了,留着以后慢慢吃。呆会儿回去的时候,我只留一点就行了,剩下的都给你。可惜这个季节没有松茸,不然我教你怎么找泥土里头没冒出来的松茸,那东西可值钱了!”
    许夏愣了愣,说道:“我不要菇子,也不要松茸,我就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听许富贵的话。”
    李山孟抬起头来,若无其事的冲许夏笑笑:“没什么事,最近同他的关系处的比较好罢了。夏丫头,有些事你就别管了,早晚我会告诉你的,只是现在不是时机。”
    “那什么时候是时机?等你被许富贵折磨的半死不活了是时机?孟伢子,你是怎么了,你行事向来光明磊落,根本没有什么把柄,又怎么会被许富贵控制成这般模样?”
    许夏并没注意到,李山孟对她的称呼不知何时从‘许夏’变作了‘夏丫头’。不过家里有哥哥的都是称呼自己的妹妹‘丫头’不是吗?顶亲切,顶温馨的,顶好。
    李山孟一脸的轻松,好像真的没事一般,又道:“没事没事,真的没事!你不要担心,我做事自有我的理由。”
    许夏摇摇头:“你把实话告诉我,我就不担心了。”
    李山孟却一直在摇头:“不,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许夏微微咬着唇,不知怎么的,李山孟越是不说,她就越是觉得这事与她有关。不然李山孟有什么不能跟她说的?可是她怎么也问不出来,真是叫人气恼。上这一趟山,算是白来了。
    从山上下来,两人就着山下的泉水喝了一些,又洗了一把脸。
    李山孟笑眯眯微微有些宠溺的目光瞧着许夏,视线最后落在她那满是泥巴的鞋子上。
    “夏丫头,累了吧?脱了鞋坐在石头上歇会儿吧。歇足了咱们再走。”
    许夏并未多想,真就脱了鞋子,把脚搁在石头上歇息。这个时代的鞋子,都是自家做的,布纳的鞋底,穿着是柔软舒服,但山路多石子,硌的疼。现在脱了鞋脚会更舒服一点。
    许夏一边活动着脚底板,一边伸手到清凌凌的河水里戏水。
    李山孟默默的捡起许夏扔在一旁的鞋子,从旁边的草堆里揪了一把草做刷子,十分温柔的,十分仔细的洗刷起鞋子上的泥巴来。
    许夏回头看见了,忙伸手去夺:“脏的不行,等回头我自己刷就行了!”
    李山孟笑笑的避开,手上的动作没停:“没事,你歇着,我又不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那修长宽大的,满是茧子的手掌,却十分的灵巧,将鞋子上的泥巴清理的十分干净仔细。
    李山孟张了张嘴,像是还想说什么,又犹豫着将话咽了回去。过了一会儿,他又张了张嘴,终于将话说了出来,却并不是他原本想说的那句话:“夏丫头,你上回说,想等你父兄的消息。那么,是不是他们有了消息,你就可以考虑你自己的事情了?”
    李山孟说罢,脸色微红,目光殷殷的瞧着许夏。
    许夏却瞧着潺潺的溪水正在发愣,并没有听得清李山孟的话,只是听见他絮絮的说了些什么。许夏回过头来,微微的抬抬眉:“你刚才说什么?”
    “没,没什么”李山孟微有慌乱的避过了许夏那晶亮透彻的目光。
    许夏微微动了动眉稍,若有所思的瞧着李山孟。
    在河边歇足了,两人赶在晌午之前回了许家堡子。李山孟把自己的菇子几乎都留给了许夏,自己只留了一点点,便转身跑出了小院儿。
    唐雯和许乔在旁上看着,纷纷叹息。
    唐雯幽幽的说道:“好好的一个山孟,做啥要同许富贵搅在一处。那富贵是什么人,怕强欺若游手好闲的,真真要带坏了山孟了!”
    许乔说道:“我看李山孟是中邪了,他爹他娘又是劝又是哄又是打的,不让他去许家,可是都不管用。好像许家有什么宝贝似的,天天往那儿跑。”
    许夏听着两人的闲话,轻轻的咬了咬唇,她一直要去找许富贵打听这事的原由,可是一直也没打听着什么。可刚才在山上,山孟话里话外的意思,仿佛这事真的是与她有关,她不能任由这事再发展下去了。左右今天没有出海,下午是空闲的,她就去找找许富贵。
    许富贵这人,向来是不做亏本的买卖,他可没什么好心没什么善心。想从他嘴里问出点什么来,不给点好处是不行的。
    吃过了午饭,许夏准备了一点铜板,两个白面馍馍放在身上,便出门儿了。